人体拼凑

“那个我今晚加班，就不回去吃饭啦。”刘云斟酌了下话语。

电话那头先是一片沉默，随后传来了徐囡有气无力的一声‘嗯’，挂电话的时候，徐囡最后说了一句。

“回家当心点，要是饿的话，我把饭放到电饭锅里。”

监控录像里，每个人的神情都坦然自若，丝毫看不出哪个人有可疑的地方，刘云冷笑，按照凶手砍掉死者头颅以及带走头颅的心理素质来看，这家伙必然不是一般人，设想换做一个普通人，看到血腥的场面，必然会像程曦当时的情况一样。

13号楼前，刘云仰头看了一下，10层楼只有依稀的几户人家开着灯，或许是夜深已经睡去，或许是害怕已经离开了这里，突然刘云觉得不对劲，眼睛死死的盯着中间那户人家。

“一，二，三四……”刘云从最左侧开始往右边数去，直到数到那间开着灯的房间，数字刚好数到八!

十三号楼，10层第八间，也就是1008，这是受害人蔡春林的案发现场!

刘云不记得有值班人员守在现场，他眉头一皱，如此深夜，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即使不是凶手那也肯定与本案有关!

刘云大步往里冲去，电梯停在二十楼，刘云拼命按着上升按键，电梯纹丝不动，他按不住性子，来回在电梯口跺脚，最后一咬牙，直接跑上了消防楼梯。

刘云迈开步子，两步两步的往上跨，一口气上到十楼，刘云觉得这腿都已经软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楼道里的1008号房间还亮着灯，心跳骤然加快。

刘云调整呼吸，悄悄地往1008靠近，走到1008号房间的时候，一个长长的影子倒影在门口，里面的人来回走动，刘云躲在门口甚至可以听到脚步声。

“男性，身高一米七五，体重70公斤，强壮。”刘云低声自语。

这些他都是通过房间里的脚步声推断而出，一个人的身高体重，可以通过脚步的间距，声音，甚至是大小推断出。

这人的身高体重与刘云势均力敌，如果不是受过专业训的高手，刘云相信，他可以轻松抓捕，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刘云还是伸手到后头去掏枪，结果一掏，掏空了。

对于枪械，警队有严格的纪律，刘云今天第一天上任，枪械还在登记中，为此并没有配枪，不过好在还有个手铐。

刘云紧握手铐，尽量不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门口的影子越来越长，脚步声也是越来越响，应该是里面的人再往外走。

刘云本想冲进去来个出其不意，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只需要在门口守株待兔就可以轻松将他制服。

影子越来越短，刘云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里面的人刚跨出房门，刘云猝然冲出去，一个擒拿，谁知那人是个练家子，轻松一闪，躲过刘云的擒拿，反手就是一个回旋踢，刘云往后退了一步，谁知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那房间里出来的黑影见势一个猛扑，刘云被重重的压在地上，刘云奋力反抗，突然一阵金属拉膛声响起，一个圆筒形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脑袋，这个家伙居然带有枪!

刘云放弃抵抗，没想到第一天到鹿城就要光荣牺牲了，不过让刘云意外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开枪，而是发出了熟悉的声音:“怎么是你？”

鹿城一家大排档内，刘云扭动了几下胳膊，刚才的打斗让他的胳膊歪了一下，到现在还有点酸痛，再看看面前坐着的常青山也是同样的姿势。

常青山将腰间的配枪藏进上衣口袋:“我说刘队，你这大晚上的去案发现场干嘛，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嘛，我那‘老朋友’可差点把你给嘣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那么晚去案发现场干嘛？”刘云质问了一句，拿起面前的肉串咬了一口。

常青山干笑了几声:“我这不是还想看看有没有线索，看样子，咱们差不多。”

常青山给刘云递了一个塑料杯子，倒上一杯啤酒。

“来，走一个。”常青山举杯，想要碰杯。

刘云朝后看了看刘云的现代suv:“你不是要开车？喝酒就不怕出事？”

“没事的，这么点啤酒脸都不会红。”

刘云举杯，两人碰了一下，一仰头，一饮而尽。

“爽快!”常青山又倒上一杯，还想继续，结果自然是被刘云拒绝。

刘云说道:“常队长，算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学长，其实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常青山的脸色阴沉下来，再次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他捋了捋嘴:“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江城的吸血鬼案件，其实没必要，都过去那么久了，当年的真相如何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常青山再次满上，猛的喝下，他冷笑了一下:“说来也惭愧，当初来到鹿城我也想过放弃警察这个行业，可是到了之后我才发现鹿城其实也没外界说的那么夸张，至少这里，没有那些背地里的东西，鹿城唯一一点优点就是所有东西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只要我们努力就可以把根源抓掉。”

常青山说完后苦笑了几下，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常青山掏出一看，是程曦。

刘云看着常青山久久不接电话，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是程曦。”常青山有些意外，刚才他把程曦送到车站，按理来说现在这个点程曦应该已经到家了，该不会是没带钥匙，还是这丫头片子感应到了他们在撸串？

这丫头最喜欢的就是撸串，要是被她知道，那明天肯定得烦死。

常青山故意按了扩音，想要调侃下程曦，谁知道刚按下去，电话里头就传来程曦急促的呼救声:“常队，救命，救我！”

随后就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把手机给我，还想跑！给我……”话还没听完，电话就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刘云与常青山瞪直了眼睛，片刻之后，常青山拔腿就往车的方向跑去，刘云急忙跟在后面。

后头的大排档老板见两人没付钱，连忙跟出来:“喂你们两个，还没付钱那！”

等到他出去的时候，常青山的马自达已经开出了百米开外。

刘云哭笑了一下，他还是放不下案件，这件案子疑点太多，即使现在回去自己多半也睡不着。

刘云下了车，看着门卫室亮着灯，门卫大爷正低着头看报纸，刘云便悄悄进入，就好像作案的凶手，鬼鬼祟祟，他在想当时凶手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状态，一般来说做鬼心虚的人总是会表现出与常人不同。

鹿城刑警队门口，刘云站在路边，也不知是否受案件影响，今日的出租车格外稀少，唯一看到的几辆也都载着客人。

夜风呼啸，刘云冻得瑟瑟发抖，但脑子里还是想着蔡春林被杀一案，比起红星美龙服装公司的案件，蔡春林被杀一案更显得扑朔迷离。

夜色中一辆翻着空车牌牌的出租车在刘云面前停下，上了车的刘云下意识的报了一个地名，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自己所说的地址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

程曦见饭菜快凉了，一个人唠叨起来:“我说你们两大男人，看着监控摄像也不开灯，还好进来的是我，换做别人，还以为常队你取向有问题呢。”

程曦的脑袋被人一拍，常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后面。

“我说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着些什么那。”常青山拿起一盒饭，狼吞虎咽的划动起来，在此之前他和刘云就只吃了点早饭，案件发生之后，他俩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

挂下电话，刘云过去的时候，常青山已经吃完了饭盒里的饭，程曦则是一脸嫌弃的在一旁翻阅案件资料。

刘云草草吃了几口，又看了看尸检报告，最后三人扎在电脑前，继续研究案发当时的路口监控录像，直到午夜十一点，三人才结束了加班之旅。

刘云朝他点点头。刚才与常青山看监控录像太专心忘记给徐囡打电话，手机调成静音，刘云看到的时候徐囡已经打了七八通电话了。

手机发着滴滴的声音，许久徐囡接了起来，那头一片沉默。

常青山与刘云从解剖室王清风那回来以后，就开始着手隘口路人民公寓安置小区的监控录像，两人从白天看到黑夜，目不转睛，眼睛都看得透红，可换来的还是一无所获。

刘云猜测，凶手带着斧子与死者头颅离开，必然是用了什么掩藏物，或者就是交通工具，可从程曦带来的资料显示人民公寓安置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

两人全神贯注，似乎并没有听到程曦的叫喊。

“开饭了!”程曦加大嗓门，把快餐盒狠狠地往桌上一放，常青山和刘云才扭过头示意再等一下。

案发当时所进出的车辆，刘云都做了排查，经过证实全部都是安置小区的住户。监控设备内，也没有哪个人带着某种可以掩盖斧头与头颅的掩盖物离开，基本进出的都是老大爷老大娘，手上拎着个塑料袋。

从各方面的现象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安置小区内部人员，可令刘云不解的是，人际关系如此简单，在安置小区内连隔壁邻居都不怎么熟悉的女孩，会有什么人对她有着如此深仇大恨，要把她的脑袋砍下来？

常青山狼吞虎咽划着饭，看到后头在打电话的刘云迟迟没动静，便喊道:“刘队啊，你再不来饭就凉了。”

夜幕降临，今日的鹿城街上行人异常稀疏，似乎因为媒体报道的渲染，这位杀害年轻女子取走头颅的凶手已经化身成为了恶魔，人们生怕自己就是恶魔下一个目标。

鹿城刑警队队长办公室，液晶电脑屏幕在黑暗中发着绿莹莹的光，两张疲惫不堪的脸庞，印着阴影面，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屏幕上播放的视频图像。

“啪”电灯突然被人打开，程曦拎着两袋快餐进来，她看着电脑前的常青山和刘云，喊了一句:“那个常对，刘队，吃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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