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亡人

陈老汉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张初三护得住你，但你能一辈子留在洛阳吗？”

“楚霸王答应助你三次，你总有用完三次机会的那天吧？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我皱眉想了许久，发现事情还真的不像我想的那么乐观。

陈老汉侧身躺在床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向我解释道：“历代曾有过几任摆渡人，因为遇到了危局，所以不顾身体，强行牵引大禹佩里的阴元灌体。”

“只是，人和妖鬼终究不同，如果阴元灌体，那么人就会直接死掉，化为鬼族，这一举虽然会让你获得强大的实力，但是代价就是立马死掉，你要不要试试？”

我缩了缩脖子，得了吧！我特么还年轻还没活够，暂时还不想死的这么快！

“那几位前辈最终都怎么样了？”我好奇的问道。

陈老汉面色如常，道：“皆和强敌同归于尽，少数几个最终活了下来，但最终也只是留下传承后便遁走冥土，再不见踪影。”

我点了点头，终于绝了用大禹佩获取强大力量的打算，我也是看出来了，这个手段不是没人用过，只是用的人很少罢了，也算是我们摆渡人一脉特有的杀手锏。

将这一行的经历大致告诉给陈老汉，陈老汉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评价，等我说完了，他才用手点了点我，道：“你和那个沈红尘是两世的缘分，今生可要处好关系，懂了吗？”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提高音量道：“我和老沈关系嘎嘎好了，还用你提醒？”

“那个许疏雨我听着也不错，你真不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你只要露出这么点意思，人家姑娘能直接从成都跑过来。”陈老汉又道。

我阴着脸，看着陈老汉提醒道：“老头，你是不是忘了李白怎么死的了？”

陈老汉干咳两声后，道：“那什么……她不行，龙舞怎么样？你既然见到了梦里的情形，应该也明白她为何会对你痴心一片了，真不再想想？”

我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我梦中虽然见过我前世陈清川，但我从不认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叫陈炎，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哪怕是当自己前世的替代品也不行。

我很是相信，龙舞所爱的，也不是今世的陈炎，只是将对陈清川的爱，施加到了我的身上罢了。

这种爱，我宁愿不要。

见到我依旧坚决的摇头，陈老汉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是惆怅的道：“炎子呀，不瞒你说，老龙王已经不爽你许久了，等你师父我两腿一蹬，死了，他就该绑着你下龙宫了。”

我呵呵一笑，对他道：“那你死前可得跟我说一声，我好带着我爸妈去洛阳。”

陈老汉听罢咂了咂嘴，老脸上透着那么一股子蛋疼的味道……

从陈老汉家里回来，我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陪我爸妈一个多星期，让我妈欢喜异常，以为我终于回心转意了，在此期间我也一直没有去江边，只是不想遇到龙舞。

坦诚的说，如今的我，心里对龙舞多了一丝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不是爱，也不是情，只是在梦中一历几十年后，因为对这个女子多了些了解，所以心里面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认为，那丝感情应该是同情。

现在让我再去面对她，我真的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对她说出那么狠的话，所以，我选择尽量避免水边。

终于，一天夜里，我忍不住摸黑去找陈老汉，让他带我去忘川，陈老汉问我怎么不多等几天，我告诉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点去把那二人给渡了，也省的提心吊胆。

出奇，陈老汉对我这个想法居然很是认同，所以刚到子时，我们就摸黑出了门，最终来到了大江旁边。

坐在船头，我看着月光下显得有些静谧的江水，内心忽然有些感慨，记得千年之前，就有一条青龙虚影口衔龙珠，钻入大江之中再不见踪影。

当年大江今犹在，只是青龙声渐悄。

正想着呢，身旁忽然传来一阵水声，我闭着眼，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但是耳中却传来一句熟悉的话语。

“陈炎，你喜欢吃鱼吗？”

一扭头，却只见那水中女子怀抱一条半人大的鲤鱼，冲着我傻笑不已。

陈老头瞪了我一眼，道：“能用，只是怕你不敢用！”

“哦？这话有点意思，你跟我说说。”我起了兴趣。

想到身化青龙惊九州的陈清川，还有剑化流星出武当的沈清欢，我心里忍不住有点惆怅，若是我有二者那样的力量，如今也不会这么犯难了。

谁若拦我，那我便一路横推！

咂了咂嘴，我打起了大禹佩的主意，不禁抬头向陈老汉问道：“我说老头，这大禹佩里面积攒了这么多的阴元，咱们能不能化为己有呀？好歹咱们也是劳苦功高，就真的不能用一丁点？”

陈老汉的话让我有些头疼，干脆转移话题，道：“行了，这件事先别说了，我已经答应别人了，其实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和你支会一声。”

“更重要的事？什么事比你的命还重要？”陈老汉气闷道。

“大禹佩，在你眼里比不比我命重要？”我苦笑一声，道：“这次出去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几尊冥王，我有大禹佩的事被其中一尊冥王知道，而且还被它逃了出去，这会应该已经人尽皆知了。”

只要我想解开大禹佩里的谜团，就需要全国四地各处跑，一出了洛阳，如果有人垂涎大禹佩里的力量而选择对我下手，我一次可以躲过去，两次可以躲过去，但是三次呢？四次呢？

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陈老汉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和龙通海在这一日，就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向你父母下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听陈老汉这么有自信，我顿时也放心了许多，笑道：“我父母和你没事就行，至于我你就甭担心了，有项王和张哥在，我出不了事。”

陈老汉面色一僵，下意识的往嘴里倒了口酒，道：“你，确定？”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这事我还能跟你开玩笑不成？”

说着，我抬头看向陈老汉，安慰道：“老头，你也别这么着急，上次的情况不一样，我当时刚分手，心态难免有些失衡，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我已经没事了！”

陈老汉冷哼一声，说道：“没事？有事你就完了！寻常人一辈子才能活多久？六十年还是七十年？你今年已经二十了，若是没了三十年阳寿，你还有几天好活的？”

过了会，见陈老汉阴着脸没有说话，我心里有些忐忑，便问：“咋啦老头，难道这事很严重？”

陈老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为了不让人察觉我们摆渡人一脉，我来到这里隐姓埋名几十年，因为水官，我们当今再度出世，我明白终有一日你的身份会被冥土知晓，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那我该怎么办？”我后知后觉的有些担忧，道：“老头，龙通海一个人靠不靠谱呀？不然我把你和我爸妈都接到洛阳吧？张哥在洛阳，你们过去应该会安全一点。”

我干咳两声，解释道：“这不被别人救了一命，总得给些报答不是？”

陈老汉一抹嘴，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我痛心疾首的道：“我说炎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重要性？！如果这两个人你渡过去后还和上次一样，那么你二十年阳寿就没了呀！你知不知道！”

我沉默半响，随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而且我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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