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

魏芳和燕岚在卫生间中一起盯着小塑料棒上的凹槽，渐渐的一个十字出现了，魏芳用手拉住燕岚的手臂晃动着，“岚岚！你怀孕了！恭喜啊！”，燕岚心中慌乱，鸿飞，我怀了鸿飞的孩子，我……“岚岚！你这是怎么了！”，燕岚顺着魏芳的手指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部，那里正插着一把尖刀，殷红的血正在不停的从刀柄处涌出，衣服上红色的区域不停扩散……\r

随着麻醉师开启药泵，燕岚渐渐进入了深度麻醉，纷乱的梦也渐渐停止……

走廊里于队长已经赶来，“鸿飞，陈法医怎么样了？”，“还在进行手术，那个混蛋呢！”，“已经送到刑警队了，跑不了！”于文忠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怎么会出这种事？”，“都怪我！是我不好！那个人是我今天上午开除的！他”秦雪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李鸿飞用手抚了抚秦雪的头，“岚岚”魏芳也因为抽泣浑身颤抖着“岚岚，你不能出事啊！”。\r

手术室的门滑开，李鸿飞立刻跑了过去，“你们谁是伤者家属？”，李鸿飞和于文忠都摇了摇头，“患者需要大量AB型血液！血库储备不够，你们赶紧找人献血！”，于文忠立刻说“没问题！第一波人马上就到！”，“赶紧联系家属！”手术室的门再次关闭，“喂？赵队长，你们到哪里了？来了多少人？好！快！”于文忠挂上电话，李鸿飞用急切的目光看着他，于队长将一只手搭在李鸿飞的肩头“放心，我出来前就让赵队长组织队里加班的AB型伙计一起过来献血，一会儿就到5个人，其他不在岗的伙计我也让人去通知了。”，“队里有燕岚家属的联系方式吗？”，于文忠摇了摇头“燕岚家里没有亲属，一会儿如果需要签字，我来签。”，李鸿飞突然想起了林子杨，掏出手机拨了过去“小林！燕岚受重伤在抢救！赶紧过来！2院！”挂了电话，李鸿飞走到走廊边的窗口，推开玻璃窗，从兜里掏烟，可是手不停的抖怎么也掏不出香烟，于队长走到他身边，将一支烟放到他的口中点燃，自己也点上一支，两个女人坐在长椅上抽泣，两个男人趴在窗口吸着烟，烟气妖娆的升腾向夜空。\r

“护士！哪里献血？”赵队长的大嗓门从走廊上传了过来，他身后的5名警员跟着护士小跑着前往采血室，“老赵！”于队长向他招手，赵队长走到两人跟前用一只大手拍着李鸿飞的肩膀“鸿飞，大略情况于队长跟我说了，你别钻牛角尖！”说完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他，李鸿飞点点头，接过了香烟。大厅门口处又小跑着进来十几名警员，赵队长安排他们先去采血。李鸿飞觉得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久，心脏狂跳着，激烈的敲打着胸腔，快要从胸膛飞出来了。烦躁的掏出电话“小林你个兔崽子！怎么还没到！”，“我到了！我到了！”声音从听筒与大厅方向同时传来，李鸿飞抬头就看见林子杨朝着自己这边跑，可是，怎么身后还拉着个同龄的女孩？\r

燕岚啃完苹果，刚才的饥饿感略微缓解，魏芳小跑着从外面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密封纸包递了过来，燕岚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塑料棒……\r

魏芳瘫坐在急救室门外，放声哭着“岚岚！岚岚！”，手胡乱抱住护士的腿，“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岚岚！”，李鸿飞想要扶起魏芳，魏芳胡乱的挥舞着手臂推开了李鸿飞的手，继续抱着护士的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求你们救救岚岚！你们，你们不能摘除她的子宫啊！岚岚怀孕了啊！”，李鸿飞的血液一瞬间涌向了脑子，感觉头要炸裂了……\r

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李鸿飞面前“陈姐，陈姐怎么了？”，李鸿飞看到林子杨身边的女孩也满脸的焦急，两个人的手还一直相互紧紧的握着，“她是？”，“我女朋友，刘霞。”林子杨的回答让李鸿飞一瞬间僵住了，“你女朋友？那…燕岚”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房门再次滑开“家属来了没？签字！”，于队长跑了过去接过护士递来的表格，看着看着就像石膏像一样定住不动了，李鸿飞立刻跑了过去，接过了于队长手中的表格……\r

“你给我滚！”燕岚声嘶力竭的喊着，李鸿飞迈开僵硬的腿一步步缓缓走向法医室的门口，“芳芳你没事吧？”，魏芳揉着被李鸿飞攥的生疼的胳膊“我没事，我没事。”，燕岚扶着魏芳，抬头看到李鸿飞已经走出了法医室，“岚岚，你刚才是怎么了？”，燕岚虚弱的说“胃里不舒服。”，“李队刚才把我问住了，你不会是因为喝粥喝坏肚子了吧？”魏芳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燕岚笑了笑，用手掐了掐魏芳胖胖的水蜜桃脸，“怎么会，你煮的粥味道可好了”，“可是，李队”魏芳又揉了揉刚才被李鸿飞攥过的手臂，燕岚伸手拉过魏芳的手臂，撩起袖子，胖胖的手臂上5个红色的指印十分明显，燕岚眉毛皱了起来“他怎么这样啊！”，魏芳收回手臂把袖子放了下来，水蜜桃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没事儿，我肉嫩，李队长还挺关心你的啊？”，燕岚推了魏芳一把，附身下去捡起了保温壶“对不起芳芳，你熬的粥浪费了。”，魏芳大咧咧的抱过保温壶“这有啥，就是点儿小米粥嘛。早上煮的多，你要是想喝我中午回去取来。”，燕岚摇了摇手，“中午请你吃大餐吧？”，魏芳把胖脸摇的稀里哗啦“你还是乖乖吃点清淡的吧，胃不舒服可能是前几天输液的反应，我以前一吃抗生素就闹肚子，有时还上吐下泻的。”，“那也不用再跑一趟了，中午去街上的粥店就好。”，魏芳用胖手将桌子上的勺子扔进了保温壶，“好吧，我今天就放弃大鱼大肉陪你一起喝粥好了。地上的粥等保洁来了打扫吧，我先走了。”魏芳挥着胖手蹦蹦跳跳的出去了。\r

李鸿飞垂头丧气的站在两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身前，懊恼像汹涌的泥石流在他的脑海中扫荡着一切，令他坐立不安。他经历过一次被拦在抢救室外面，上次申雪与他天人相隔，现在这个曾经与他同眠的女人又……他一拳捶在墙壁上，又是一拳捶了过去，墙壁上渐渐的出现血迹，“鸿飞！”秦雪抱住了他的手臂“鸿飞！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啊！”秦雪哭喊着。两名保安赶紧跑了过来“先生请冷静，来，坐下冷静一下。”，两名保安扶着李鸿飞坐在长椅上，秦雪坐在身边紧紧的握住李鸿飞的手“鸿飞，别着急，燕岚不会有事的”，秦雪尽量克制自己的眼泪，哽咽着安慰李鸿飞。\r

急诊手术室中所有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忙碌着，“血压持续下降！”，“脉搏95”，“血氧85”，“准备呼吸机”，“衣物剪开的时候小心”，“固定棉夹紧，5毫克维库溴铵”，“准备气管插管”，“麻醉科快点！”，“多开放三条补液通道！”，“让血库送浓缩红血球！”，“X光结果出来没有！”，“腹腔内出血量过多！”，“切口插管引流！”，“术前准备！”，……\r

燕岚看着地上的小米粥，肚子里刚才反胃，现在又开始咕咕叫着，燕岚趴在办公桌上，刚刚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那阵心烦的感觉太激烈了，真不该骂鸿飞，他也是为了我好，该怎么办呢？去道歉？还是算了，疏远他也是一件好事，自己的过往配不上他，自己不够完美，给不了他幸福……燕岚将脸埋入双臂之间，爸，我这一生难道就永远这样下去了吗？\r

“岚岚”魏芳又蹦蹦跳跳的回来了，燕岚将埋在手臂中的头抬起来，魏芳将一颗红艳艳的大苹果放在燕岚的桌上“怎么？还不舒服吗？”，燕岚摇摇头“好多了，刚才还饿了，苹果洗了没？”，“当然了，洗的可干净了。”，魏芳看着燕岚泛红的脸颊，“什么时候开始胃里难受的？”，燕岚拿起了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大口，边爵边含混着说“这两天吧，今天早上恶心的厉害”，魏芳想了想扭头就跑出办公室，燕岚呆呆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魏芳，继续啃着大苹果……\r

魏芳看李鸿飞从于队长手里拿过表格也僵住了，带着口罩的护士说“你们谁签字？”，魏芳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走到李鸿飞的身边，一行行看着表格上的内容，瞬间魏芳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了出来“岚岚！”……\r

李鸿飞把摔得满嘴是血的陈经理推给了赶来的警员，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一名护士固定刀柄，两位救护员小心翼翼的将燕岚抬上担架，李鸿飞与秦雪一起跳上了救护车，一路上不停的喊着燕岚，秦雪满脸泪水泣不成声，李鸿飞不停的催促救护车快一点。随着腹部衣服上的血迹不断扩大，燕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燕岚！别睡！醒醒！燕岚！”，长发被燕岚的汗水浸湿，贴在她苍白的脸庞上。\r

救护车停在了急诊应急通道上，早已在此等候的医生一边吩咐着血库备血一边随床跑向手术室，秦雪边跑边朝医生哭喊着“不论花多少钱！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啊！”，李鸿飞握着燕岚的手一路跑着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在手术室外两人被护士拦住，秦雪扶着墙，哭泣让她有些喘不上气，一阵眩晕险些瘫软在地上，李鸿飞将她扶住，用一只手将她搂进怀里，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房门，秦雪的眼泪将李鸿飞胸前的衣服湿透，李鸿飞在心中不停的向任何听说过的神佛呼喊着“别让我再一次经历离别！”。\r

秦雪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用双手掩面哭着，长发与丝质长裙随着她的抽泣颤动着，李鸿飞一直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着，“岚岚！岚岚！”魏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一路跑到手术室门口，泪水还挂在脸上，“岚岚怎么样了！”魏芳跑到李鸿飞面前用胖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着，“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李鸿飞强压住自己心中的焦急，将魏芳扶到长椅边“大芳，岚岚正在手术，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魏芳边哭边朝李鸿飞喊着，“我”李鸿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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