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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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赋也未多加阻拦,带着苗宛彤去了隔壁的厢房,又吩咐下人准备了些清粥小菜。姜云伤得不轻,她没有内力撑着,光凭一具单薄的身体自然是受不住苗宛彤和乐茗那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的一掌,况且连苗宛彤都不知晓那一掌的威力竟如此巨大。不过那一掌拍下去又生生接了乐茗的一掌,早就撑不下去了,若不是不能当即倒下去,她与姜云怕是具没了性命。

就连苗宛彤都受不住,更莫说姜云了。所谓医者不自医,如今姜云还处于昏迷当中,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为自己医治。

“大夫可有说何时会醒过来?”苗宛彤捏着姜云的脉搏探了探,这还是第一次反过来由她来探姜云的脉搏。

苗宛彤想想也觉着有些道理,便也不再拒绝,安心在此地住了下来。打眼一瞧秦文赋,便是一个家财万贯的纨绔,偌大一个院子坐落于京城繁华之地,家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仆从甚多,不必苗宛彤问,也明晓此人身份地位皆是不同。且考虑对方的家世,无论是三清观,或者是百煞宗百魂宗,都不会这般没眼色,给自己徒增琐事。

姜云是在三日之后醒过来的,苗宛彤进门时发现姜云正坐在桌案前写些什么,她将药放在她面前,抽过了对方的纸笔:“你刚醒过来,要写些什么我帮你就是。”

姜云端起碗轻轻嗅了嗅:“有几味药用得不恰当,我改改方子。”

她念了几味药,苗宛彤也都一一记了下来,刚想说话却听得敲门声响起,她放下药方,轻道:“请进。”

秦文赋探了个脑袋进来,时间一久苗宛彤便发现这纨绔果真是个纨绔,京城上下玩得利索。秦文赋也摸清了苗宛彤这不正经的流氓道姑性子,两人一来一往竟有些冤家的意思。

可等他一进门,先是红了脸,苗宛彤便是侧头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姜云。

“云姑娘可还有哪里不适,我让大夫来给姑娘瞧瞧?”

姜云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侧头看向苗宛彤,最后摇了摇头。

苗宛彤未接话,将药方叠好便要出门,秦文赋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宛彤要去哪儿?”

“抓药去。”苗宛彤见秦文赋顿下步子有不再跟着的意思,她伸手便拎住了秦文赋的领子,“秦兄一起去呗。”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秦文赋可怜兮兮地跟着苗宛彤一道出了门。

“你本是三清观弟子,江湖传言你屠了苍冥派,必是有深仇,当年苍冥也是屠了你满门,如今三清观不护着你反倒是将你看作叛门妖女,这又是什么情况?”秦文赋轻摇扇面,桃花眼微微一眯,惹得四周的姑娘都会多看他两眼。

苗宛彤给自己处理了一番面容,虽不及平时的俊秀好看,却是打眼一瞧,也识不出她来。

“各有各的路走,我走的路刚好拦住了同门的去路,便只好处理掉了。”她说得轻描淡写,转身进了药房,将药方交给了店伙计,自己却同秦文赋坐在一侧等着。

那伙计将药方拿给大夫看了看,大夫颤巍巍地走出来忙问苗宛彤:“这药里好几味都有毒性,还有一两味有剧毒,姑娘可确定能服用?”

秦文赋吓了一跳,忙转头看向苗宛彤。

“老先生你按着药方上的药抓便是,我朋友的方法比较偏门,走的以毒攻毒的路子。”

那老大夫又仔细看了看,最后按照药方上的药一一给抓好包起来交给了苗宛彤。

“治不死人的吗?”

“放心,阿云自己便是个医者,她知道如何治好自己。”

秦文赋也不再问,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至当初苗宛彤住过的客栈时,她瞥眼看到了乐茗和其余的三清观弟子皆坐在桌案前,举箸吃饭。

苗宛彤本就不怕事,拎着几味药闪身就进了客栈,秦文赋还来不及阻止,便见苗宛彤已然大摇大摆地坐下抬手招呼着店小二。他吓了一跳,忙跳了进去在苗宛彤开口前先叫住了小二:“上几道你店里的招牌来。”

“师父,这内力几时才能恢复?那小妖女又到底是何方人士?”

听到对方提到了姜云,苗宛彤也支起了耳朵来。

“万门千宗不知你们还知道与否?”

“万门如浮萍无依无靠早已无法在江湖之中立足,千宗虽取千字,可到底多少宗门,无人知晓。千宗总宗主聂西风去世后这千宗不是就已经散了吗?”

乐茗点头,抿了抿茶水接着道:“你说得不错,千宗早已四散,宗门各布,其中在江湖之中最有立足点的,有百煞宗、百魂宗、还有百草宗。前两者你们听得多了,无非就是魔族中人,但当年的百草宗却如浑世里的一股清流,专以医病治人立世,宗主为陆绩。”

“陆老神医?”寻烟又轻轻开口问道。

“是陆老神医,老神医医术高明,且窄心仁厚,云游四海只为医病治人,可偏生收了一个极为邪性的徒弟。”

“那徒弟不就是元乔吗?当年他太邪,闹得江湖风云四起,陆老神医一气之下毒火攻心,便也就去了。”

乐茗长叹一声:“是啊,就去了。事儿也从元乔开始说起,听传闻,元乔是富贵人家里的公子哥,排行最末,家里长辈欢喜,可性子却怎么也掰不正,之后跟着陆老神医学习医术,反倒自己研发出了独门的毒术,之后又从救人慢慢轮为了毒人。他师父陆前辈去世后他也去云游四方,恰好收了另一个徒弟,便是如今这百煞宗宗主袁秀秀,袁秀秀跟元乔学了不少,那剥皮为面的手法便是从元乔所得。再之后袁秀秀一心上爬,毁了整个脸,也就拼死拼活地爬上了百煞宗宗主之位,百草宗因着陆前辈的去世早已萧条,元乔性情捉摸不定,也无心打理宗门,这一宗也就落败了。”

“元乔在将袁秀秀逐出宗门之后听说又捡了一个小徒弟,以那日袁秀秀冲那小妖女的称呼,大概就是这妖女无疑了。”

另一个姑子突然又问道:“那咱们身上这毒,就没得解了?”

“自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乐茗笑起来,苗宛彤抬头看向她,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氛都不太对。

“她既然敢下毒,那她师父总得为这个徒儿收拾。”

“只是找我的人怕是不会这么便宜就放下了,我还是不给秦兄添麻烦了……”

“别,没人知晓你在我这儿,况且云姑娘还昏迷着,你不如等云姑娘醒了再作商量。”

苗宛彤点头,为姜云掖好了被子:“多谢秦兄出手相救,先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勿要放在心上。”

秦文赋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你若真想谢我,不如教我两招逃命的功夫,上次见你如鸿毛一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甚是厉害。以后行走江湖,打不赢了,好歹还能逃。”

听罢秦文赋的话,苗宛彤也弯起了眼角,明了秦文赋是想让自己放宽心,便也不好再多担忧。

眼中白光一闪,苗宛彤翻身坐了起来,脱口而唤:“阿云。”

“姑娘醒了?”一婢女应声而入,先将药碗放置于桌案上,而后准备上前探一探苗宛彤的脉搏,可偏生人还未靠近,苗宛彤便撤身往后退了退。

“请问这里是何处?”

静静躺在床上的姜云依然无害,生得清清秀秀,弯弯细细的柳眉,长而微卷的眼睫,只是唇角没有血色,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就姜云这小模样,比她这个假道姑看上去还要清心寡欲得多。特别是抿着唇角正儿八经说些气死人的话,更是让人想要捏着她的小脸蛋好好教训一番。

“大夫开了药,但说这姑娘体内有各种毒,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身上带毒如此多的人,可这些毒又相互牵制,并不会对云姑娘造成伤害,反倒能调理身子。过些日子云姑娘便会醒了。”秦文赋笑了笑,转而又问苗宛彤,“那日追着宛彤的人可是甩掉了?你受伤颇重也是那些人所伤?”

“那姑娘受了些伤,大夫说是被震到了肺腑,现下正在另一个厢房里休息。”

苗宛彤起身掀开了被子:“劳你带我去看看阿云,我看看她伤得如何。”

“是我家公子带两位姑娘回来的。”

苗宛彤拧紧了眉心:“你家公子是何人?”

你且站好了,为师演示一遍,看清楚。

苗宛彤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剑光四起,灿若天花,忽尔挽就一朵剑花,而后内力从身体里灌进了剑尖,又从剑尖指向山河,每一次的挥剑,飞沙走石,岩石炸裂,碎石挟杂着强劲的气流于脚下涌起,而后向四周翻涌,剑光里的人时快时慢,时缓时急,刹那之间,她看到山河同悲,万物枯荣。

“宛彤不记得我了?”苗宛彤抬头,便见那被自己偷了银钱的纨绔倚着门冲着自己而笑,“秦文赋啊!”

苗宛彤点头:“阿云呢?”

“阿云?”秦文赋想了想,一拍脑袋,“你是说与你一道的那位姑娘?叫阿云?”

三清剑法,分清心剑、清冥剑、清幽剑。入门所授为清心剑法,意旨清神静心,需得放下所学所想,沉心静气将意念全注于手中之剑,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你所想所得,心若不静,气便不稳,就散了。

扎马步是最稳实的基础,不可一步登天,你需得慢慢磨,性子先磨下来,再慢慢想。

心若静了,便是冥想,掏空脑子里所有的东西,你能想的只有手中的剑,它是你唯一凭仗,信它便能听到它在同自己说什么,只有明了剑意,才能体味什么是剑法。至此,人与剑融为一体,便是三清剑的最高境界,何为一体,得需你自己慢慢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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