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电话
我摸索着把手伸向床头柜,想掂起那上面的小台灯砸向那个像鬼一样的女人,手指头却无意间碰到了床头上的开关。
“啪嗒”
房间里的灯亮了,煌煌的亮。
我收回目光,眼睛无意间扫过门板。门板上豁然一个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4’。
我清楚的记得我住的是五号房间!
我是什么时候跑进四号房间的?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房间。
我出门的时候,那把抵在门板上的椅子还在。
走廊里,也是漆黑的一片,只有那个楼梯口,还发出一点微弱的亮光。
院子里,挂着的床单随风飘荡,好像每一个床单后面,都隐藏着一个人。
角落里,那件挂着的裙子,此刻正看着从楼梯口连滚带爬出来的我,裙摆在不停的摆动,像是要挣脱铁丝的束缚,冲到我的面前。
踉踉跄跄的穿过院子,登记室里的那个吧台后面,那个胖女人正躺在一张小床上睡着了,均匀的打着呼噜,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红晕。
旅馆外面的小巷子里,同样是黑乎乎的一片。偶尔一阵犬吠声,像是在提醒我:这是真实的夜晚,而不是一场梦!
终于跑到了大街上,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回头看看身后那条深不可测如地洞一样的小巷弄,我的心又开始不停的剧烈跳动起来。
正好一辆出租车从我面前经过,我挥手拦下那辆出租车,一头扎进车后座位上。
“去哪儿啊兄弟?”那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善意。
“随便,只要是有灯的地方就行!”我的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背靠在椅座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是不是被人捉奸在床了?”他笑了笑,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递到我面前:“别担心,上了我的车,你就安全了!”。
我这才发现我刚刚从那间小旅馆里跑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竟然只穿了一件短裤就跑了出来。
可是现在我是绝对不敢回去穿回我的衣服的。
坐在车里穿梭在大街上,我才感觉到,原来光亮才能最给我安全感。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也就是说我要坐在车里转悠两个多小时天才能亮。这个司机大约也是转烦了,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的路灯下,伸出一个巴掌说:“给我五十块钱吧,任你坐到天亮!”
天微微亮,这辆出租车把我送回我所住的小区里。
我下了车,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我家门口,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的钥匙在我的外套兜里。而我的外套,落在了那家小旅馆里。
那辆出租车还停在我家的楼下,他在等我从家里取出钱付给他车钱。当他看见我两手空空的又坐进他的车里的时候,不耐烦的从副驾驶座上抓起一件外套扔到我身上:“你现在真是一览无遗啊!”
我身上现在还只是穿着一件短裤----一件花色的四角短裤。
我又打着那辆车去往那家小旅馆,吧台后面的老板娘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我一眼:“你们怎么都起的那么早啊!”
我们?
我们是谁?
旅馆里所有的房门都紧紧的关闭着,安静的出奇。就像白天的墓地。
我跑到二楼五号房间,穿好我的衣服。墙角边上那个衣架上挂着的裙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取走了,只留下地上窝成一团的我的外套。
我走出房间,把耳朵轻轻的贴在隔壁四号房间的房门上,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试着轻轻的推了推那扇房门,那扇门像是已经被锁住了。
我经过登记室的吧台前,那个肥胖的女老板好像知道我要问她什么,一边看着手机里面‘噼里啪啦’的小视频,一边不耐烦的说道:“她已经走了,三点多退的房。”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注视下。
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你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来这里开房间的人,会用真名字吗?”
她说的没错。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带着一顶厚厚的面具。
院子的角落里,那件黑色的碎花裙子还挂在那里。
“那件裙子是谁的?”
“鬼知道!”吧台后面的那个胖女人白了我一眼:“它已经挂在那里两三个月了!”
“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你去问鬼吧!”我被那个胖女人不耐烦的轰走了。
我回到家里,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稿纸给远在百里之外的朋写了一封信。
我把昨天晚上在凯越旅馆遇见的那个姑娘的模样一五一十的都写在上面。又加了一句: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她对着我喊了一声‘三郎’。
我把我的名字和电话写在信的最后面:我叫晟,有事电话联系。
我把这封信装在信封里。在选择邮票的时候,我犯了难。10分?20分?50分?最后我选择了一张100分的邮票贴上去。
我想这样信就能跑的快一点。
我坐在沙发上,家里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
我掏出手机拨通默的手机号,电话那头显示手机已经关机。可能默正在忙。
我也很忙。
晚上,我在外面的夜市摊上草草的吃了点饭。他们做的饭菜很难吃,远远比不上默在家做的饭菜。
我有些想念默了。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片小树林。不时从里面进进出出成双成对的男人和女人。
我更加的想念默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是默的来电。
“吃饭了吗?”
“吃了!外面的饭菜比起你做的差远了。”我说:“你呢?”
“我也吃过了!和他们一起吃饭一点乐趣都没有!”
“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默顿了顿,我听见电话那头默的心跳声:“我遇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你说!”
“很多朋友今天给我打电话对我说昨天夜里我给他们打电话,莫名其妙的叫他们‘三郎’!”
“可能是你又做梦了吧!”
“可是我的************里并没有显示我昨天晚上打过电话!”
“可能是他们做梦了吧!”
默挂了电话。
昨天晚上我也接到了默的电话,电话里我也听见她叫了一声‘三郎’。
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我站在小树林的出口,身边有人不停的进进出出。
我又看见了那个姑娘。
她好像早已经发现了我,站在不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她好像在等我。
我慢慢的向她走去。
她慢慢的向后退。
她始终和我保持着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她又像许多次一样,把我引到那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面。她又不见了,我又到了破旧的‘凯越旅馆’门前。
那个肥胖的女人依旧还坐在吧台里面盯着手机里的小视频,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小姑娘进来了?”
“有!二楼四号房!”她头也不抬的冷冷的说了一句,并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扔到我面前:“你是二楼五号房!”
“我不住店!”
“你不住店过来捣什么乱!”
我又被她轰走了。
我回到家,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
手机又响了,是默打来的电话。
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默凄婉哀泣的声音:“三郎啊~~~!”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掀开抵在房门的椅子,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冲出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件裙子还在不停的剧烈的抖动。
她的脖子下面,一块乌黑的胎记。
“三郎啊~~~”
我看得真真切切,这句话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呜呜呜~~~!”这次我听得真真切切,它就是从我身边的那张床上传来的。
我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起打火机点着,屋里终于有了一丝晃晃的光亮。
床上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又去了一个我看不见她的地方。
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姑娘的模样。
她站在墙角的衣架前,身上穿着和衣架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黑色碎花裙子。她愣愣的看着我,眼睛空洞而无神。
“呜呜呜~~~!三郎啊~~~”那阵声音我听的更加清楚了,她就在我的身边。她那悲呛的哭声慢慢的释放,在这间空旷的房间里,格外的刺耳。
我看不到那个女人,但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的哭声,就在我的身边。
“呜呜呜~~~!”那声音更像是从墙角里衣架上的那件裙子里面传出来的。她压抑着心中的悲伤,从牙缝里挤出一丝无奈和痛苦,在慢慢地释放,但却又不敢尽情的去发泄。
可是我看得真真切切,那只是一件随风飘摆的裙子,没有头,没有手,也没有脚。
那声音很轻。
“呜呜~~~呜~~~!”从隔壁又传来一阵哭声,一种女人压抑在心底的哭声。可是这种哭声,又像是从我的隔壁床上传来的一样。
难道又是一场梦?
我把手指头伸向打火机中的火苗上,手指头上立刻一阵像被针扎的疼。
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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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也传来了一阵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吧嗒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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