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者

“你跟姐姐好好玩，差不多的时候发信息给我，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对上叶芷的视线，陈岁心虚。

午夜时分，算是很晚了，叶芷发型收尾的时候陈岁就给单惊蛰发了信息，现在他在来的路上，叶芷给手机那头发了消息，左右看了看，看见不远处的长椅，示意陈岁和她一起过去坐。

“做过措施了吗？”冷不防的一句，陈岁没有听懂：“啊？”

叶芷换了直白的话语：“有戴套吗？”

陈岁瞬间涨红了脸：“不是，我们没有，没有！”

“还没有？”叶芷惊讶了：“这小子人品挺好啊，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碰你，嘶，他不会不行吧！”

“姐……”陈岁的语气都羞愤了，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逗狠了！

叶芷撇了撇嘴：“好好好，不过我也是在提醒你，得戴套！”

陈岁别开了头，叶芷挑眉伸长了脖子看她红得要滴血的脸和耳朵：“好啦，不逗你啦～你这几天都早点休息，多敷敷面膜，保证你的脸有一个良好的状态，进门主动问好，问什么答什么，人家只是客套，但是你不要不把自己当外人，说话做事得有分寸。”

一说正事，陈岁转过了脸，连连点头：“好。”

叶芷伸手替她撩了撩头发：“惊蛰这个人我很满意，但是我没见过他们父母，没见过他们的相处模式，所以不好给你提太多意见，这些要靠你自己观察，要是他家人对你的态度不好，敷衍，模棱两可，你也不用忍，咱们不是非他一个，必要的时候给哥哥，或者给我打电话，我们开车去都会把你接回来，别怕，你不欠他们家的，没必要留着受气，知道吗？”

陈岁点了点头，叶芷又把能想到的事叮嘱了一遍，许天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她们在哪，他已经到了让她们过去，两人拎着东西到他所说的位置，发现单惊蛰也在。

“你怎么跟姐夫在一起啊？”陈岁把东西递给了顺手过来的拎的单惊蛰手上，还没收回就被他顺势牵住了。

“我刚下车就碰到了，他来接姐姐，说等下送我们回去，我就顺便一起等了。”

“哦。”

“走，上车，先送你们回去。”

许天宇把东西都放进了后备箱，摇摇手招呼他们全部上车，天色确实不早了，陈岁也没有推辞麻烦，四个人坐上了车先到了陈岁的住处，拿好东西挥了挥手说了句路上小心，小情侣才手牵手进了大门。

等收拾好躺上床，已经将近凌晨2点，单惊蛰把人搂着怀里，嗅了嗅她的头发：“你没做头发吗？”

陈岁在他怀里摇摇头：“没，就洗了个头，剪短了一点。”

“怎么不一起做一个新发型？”

“来月事不能做头发。”

“这样啊，可惜。”

“嗯？”陈岁仰起头，黑暗里其实看不清彼此的脸：“咋了？”

“还想看你换个新发型的。”

“想我换什么样的。”

“emmm，御姐型的。”

“哈？”

“就是那种披肩的波浪。”

“昂，好像知道是哪一种，那等年后我去烫一个，我也没尝试过，换一下风格。”

单惊蛰高兴地亲了一下她：”爱你。”

陈岁笑眼弯弯地哼唧，然后就开始问重点：“对了，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平时喜欢什么？我需要准备什么礼物？然后我们去你家的话，到时候有多少长辈在场啊？你有没有堂兄姐弟这些平辈，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在场？”

“我爸是个军人，早年出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伤了腿就被安排退伍了，平时喜欢跟他的战友们小酌几杯，下下棋什么的，我妈在校教学，平时就打打麻将打打牌，跳跳广场舞，你不用准备什么，礼物这些我已经买好了，到时候你提着去就好。”

“这样不好吧？”

“好的宝贝，没事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那不行！”

单惊蛰低低笑开了，胸腔都在震动：“我爸妈不需要什么东西，每年政府都有补贴，他们想要什么都会自己买，完全不用我自己操心，我提着东西回去就准备听他们念叨我瞎买了，你要再买一份，得，一次念叨俩人，大过年的，多不好，所以呀，听我的，提着我买的那份去就行，你要实在不安心，等回去了，咱们再买点水果提着去听念叨就好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是基本礼貌。”

“我知道宝贝，但是我爸妈不在意这些，今天跟他们说了今年要带你回去，他们先问的就是你喜欢吃什么，能不能吃辣，有没有忌口的，然后还特意叮嘱我，就是把人带回来就好，不用买什么东西和礼物浪费钱，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的，咱们大包小包拎着去，就够他们念叨好一会了。”

“我问过我姐了，她说这些都是基本要带的，还要带份年货和水果，不管需不需要，礼数都要周全，而且过年图彩头。”

“emmm，如果是你们广东的规矩的话，那就到了四川再买吧，礼物是真的不用了，我买的那一份就够了，好不好？”

“行吧。”

“乖～”单惊蛰欣慰地揉揉她的后脑勺：“然后我有一个表妹，姑姑家的，应该就我带你回家那天她会凑下热闹，认识一下嫂子，其他时候看情况吧。”

“那我给她准备一份礼物吧。”

“不用，我们那边没这个规矩。”

“哦……那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不能提的禁忌或者雷区吗？我怕到时候踩雷了。”

“这个倒没有……”

·

年二十九的下午，陈岁和单惊蛰一起落地了成都，住在了离他家不远的酒店，推着行李到了预定的房间，单惊蛰还是有些不高兴：“我家就在附近，我妈房间都帮我们收拾好了，你住家里多好，哪有人大过年住酒店的。”

“那不一样，”陈岁搂着他的脖子哄着他：“我姐跟我说了，不能留宿，就算挽留了也不能留宿，订婚也不行，这是规矩。”

单惊蛰皱起了脸：“你们广东的规矩有点繁琐。”

陈岁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我们每年都要拜好多神明呢，祭祖也是。”

单惊蛰来了兴趣，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人坐到了床边：“我们也要祭祖，年三十，清明，还有七月半。”

“我们不止欸，”陈岁开始给他数：“在我的印象里，元旦节，年三十，大年初一，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这些日子都要祭祖的。”

“好家伙！”单惊蛰吃惊。

“神明也是啊，各路神明的生诞，每逢初一十五，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也要拜祭神明，祈求平安顺遂。”

单惊蛰彻底不会说话了，张了张嘴：“幸好我是四川的，你不用操心这么多祭祀。”

陈岁笑了：“我其实也不用操心，从小到大都是我大伯母还有姑姑她们在操办这些，我只负责两边跑着上香和磕头，再大一点也会学着带着虔诚祈愿神明保佑家人身体健康，万事顺遂，我不是唯物主义者，我比较相信世间存在神明，能听见我的诉求，庇佑着我和我的家人，我觉得挺好的。”

“嗯，挺好的。”单惊蛰看着她的眼睛：“饿不饿？想吃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吗？”

“看你想吃主食还是小吃？主食的话，有一家蹄花我从小就吃，食材一直都很新鲜，汤也很暖胃，他家还有款担担面也不错，小吃的话，甜皮鸭，糖油果子，赖汤圆，蛋烘糕都是不错的选择。”

“那我们去吃蹄花吧。”

“好。”

吃了一圈下来，陈岁撑着肚子回酒店已经不算早了，单惊蛰本来也想留下来，被她严词拒绝了：“你得回去了，你们明天也要祭祖的，你得帮叔叔阿姨，不然他们肯定忙不过来的。”

单惊蛰也知道该是这样，但是他其实挺不放心的，磨了半天说明天一大早就起来回去帮忙，不会耽误事的，陈岁还是一步不退，最后他忍无可忍把人压在床上亲了个遍，放开的时候陈岁都有些气短，单惊蛰趁机又问了一遍，陈岁喘匀了气，继续摇头：“不行。”

单惊蛰：“……”

最后泄愤似的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然后不放心的叮嘱：“锁好房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明天我祭完祖就过来接你。”

“好。”

目送着他进了电梯，陈岁才关上了房门，反锁好，正在房间来回踱步消着食，手机就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姑姑的视频通话，陈岁坐回床上接听了起来。

“姑姑。”

“诶，岁岁，在成都习惯吗？“陈璇卿嘴里问着，眼神却是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还行，成都挺好玩的。”

“你在酒店是吗？见过对方父母了吗？”

“对，还没，明天去见。”

“好，好好好。”陈璇卿没看见想看的人，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那个男孩子她见过照片，听陈让和叶芷说是个性格和脾气都很好的人，也私下和陈岁聊过，她这辈子没啥追求了，只希望他们这几个孩子都平安健康，幸福美满，私心来讲，比起其他三个，她更希望陈岁是最幸福的那个，难得有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用挑剔，又那么喜欢她家岁岁的人，所以她打心底里满意这个侄婿的，虽然知道早晚能见到，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

陈岁好像知道她在看什么：“惊蛰不在，我让他回家去帮忙了，他们这边年三十也要祭祖，他不回去他父母会忙不过来。”

陈璇卿理解地点着头：“应该的应该的，那你晚上锁好门窗，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一点。”

陈岁连连点头：“知道的，明天见过他父母，我带他出来给您视频拜年。”

陈璇卿笑逐颜开：“好好好，不急不急，你们忙完再说。“

“姐！”还没看见人，叶诚轩嘹亮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接着才是脑袋探着从手机边缘冒了出来：“姐！”

“嗯，回家啦？”

“对啊对啊，早知道你不回来我也不回来了。”话音刚落，陈岁就看到她姑姑伸手开始掐他：“衰仔！黐线啊雷！”

叶诚轩抓着手机大叫一声赶紧跳开了，然后嬉笑了几声躲进了自己房间哎哟哎哟的叫。

陈岁没忍住笑了。

叶诚轩撇撇嘴：“我都被掐成这样了，你不安慰几句还笑。”

“你活该，大过年的说这些，不掐你掐谁？”

“哼~姐，我今年有红包吗？”

“你年都不给我拜就想找我要红包？”

“姐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你貌美如花，财源滚滚，多福多寿，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够吗？不够我还有。”

陈岁嫌弃地咦了一声，然后开始关心他的学业：“想好去哪里实习了吗？”

叶诚轩摇了摇头：“还没，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考虑去帝都，跟着大哥哥，一方面不会吃亏，一方面有个照应。”

“那你怎么想？”

“我还不知道，我想着去帝都可以，但是不太想去哥哥或者他朋友那里，去那边实习固然是好的，不会担心吃亏和不公平对待什么的，但是没有竞争就代表没有压力，代表我永远没法进步，我不想这样。”

“嗯，”陈岁很赞同的点点头：“这些你自己能考虑好，我不担心你，那个，江赐呢？她的想法是什么？”

“我和小赐谈过这个问题，她的意思是跟着我，我去哪里她就跟我去哪里。”

陈岁点了点头：“行，你记得照顾好人家。”

“放心吧，”叶诚轩拍着胸脯保证着，然后又开八卦了：“话说，姐，你11月去西安那次，跟在你身边的是我未来姐夫吗？”

陈岁眯了眯眼：“问这个干嘛？”

“哎呀，小赐好奇呀~当时她就问我了，但是当时我又不知道情况，她还以为我骗她，又不允许我问你，没理我好几天呢。”

“那你现在也别好奇了，去看看姑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去打下手。”

“哎呀姐，你就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一定不告诉别人，小赐我也不说。”

“别废话了，快去。”

“哼~”叶诚轩冷哼一声：“你不说我明天问姐夫也一样的。”

“昨天吧……”

叶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没再说话低头玩着手机，陈岁拿不准这个态度，也没敢开口，一直持续到头发弄好之后，俩人拎着买好的东西出了理发店。

“你们住在一起了？”

“也…不算……“陈岁都没敢看她。

“什么时候的事？”

“还不知道。”

“行吧，那你快好了跟我说，我去接你。”

“你没回去吗？”

“惊蛰？”

“嗯。”

她想，大概在放假之前，他是要住在她家了。

“好吧。”

“回去哪？”

“你自己住的地方啊。”

“嗯？还没，我姐拉着我陪她做头发。”

“要多久，需要我去接你吗？”

“哦，回去了一趟，又回来了。”

“你去干嘛？”陈岁觉得她应该问：你怎么回来了……

“拿了几套衣服，顺便收拾了一下东西。”

陈岁给单惊蛰发了消息，她和她姐晚上要一起出去，让他不用来接她，单惊蛰回了个OK，但是等晚上九点多十点的时候还是接到了单惊蛰的电话。

“喂？”

“宝贝，还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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