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炎魔
巨蟒开了火，那张嘴巴被凌空打爆，细长的脖子立即缩了回去，这只摩洛克因此吃痛，从身体深处发出一声惨叫，而后那些发着绿光的肉蘑菇纷纷膨胀起来。
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弗兰克，两人急忙躲到不远处一块石头后方，一道道绿色的汁液急速喷射了过来，这些绿色的汁液一沾到石头上就呼呼的冒出气泡，明摆着腐蚀性非常强烈，而且一沾到那些煤块和焦油上居然嘭的一声炸开绿色的火焰和火花，一时之间烧的猛烈，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什么原理。
“要命，这些怪物还会喷酸水。”
安迪再次开启V模式连连射击，子弹打爆了一些蘑菇，让朝着他这边喷出的酸液少了不少，他灵活的左躲右闪，险象环生的从那些不明液体之间辗转腾挪，最后总算顺利离开险境来到弗兰克身边。
也就在这时，观察了好一会的弗兰克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关键。
“跑起来安迪，那些怪物的感官好像是和地狱兽反过来的，它们能看到静止的东西但是看不到运动的东西，跑起来它们就看不到咱们了！”
安迪一愣，随即觉得有理，两人于是一路朝着矿洞出口奔跑，果然，那些路过的摩洛克全都对二人视而不见，仅被声音吸引朝着机器人们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逐渐接近地面以后，火焰再次升腾起来，看样子那些水泵抽来的水并没有能让伯纳姆泉的火焰彻底熄灭，只是制造了很多新的安全区，这也和此前弗兰克推断的情况类似。
这老尸鬼见了以后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有些开心。
“就要这样才好啊...但那些机器人是个问题，它们现在启动了消防模式，下面全是怪物，咱们又没办法回去避难所关闭它们，这样下去它们持续在地下工作灭火，岂不是早晚可以把伯纳姆泉的大火彻底扑灭？”
安迪有些奇怪的反问弗兰克。
“这不是一件好事么？伯纳姆泉燃烧了好几年了，灰尘覆盖了天空和大地，这里的地面都不知道会不会过几年被地下的大火烧的彻底塌陷变成一个大坑，还烧出来了那么多怪物；大火搞得你们种地也种不出粮食，喝水也只能喝到毒水，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天天下去危险无比的矿井和大火、毒烟以及那些怪物作斗争，靠着拾荒度日，要是大火完全灭了，不是什么都好了！”
弗兰克摇摇头，语气有些沮丧。
“你不懂，安迪，这个小破镇子就算烂成这样也有土人过来攻打，要是这里的大火得到控制，来的可不就只有他们了，这也是你之前说过的话。你想想，要是这里的环境只是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这里还是一片没什么人愿意问津的鬼地方，我们三个还能继续赖在这里，仗着一些陷阱还有合作贸易让伯纳姆泉自治...可如果要是大火彻底熄灭了呢？这里又变成以前的样子了呢？”
安迪一听，心想也是，要是伯纳姆泉的大火被那些机器人彻底扑灭，伯纳姆泉就又一次变成了一个在交通、贸易和资源上重要的位置，过去对这里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们肯定会卷土重来，弗兰克三人的坚守会成为一个笑话，他们布置的陷阱则会招引后来者们的仇恨，另外...过去对这里没什么兴趣的NcR呢？他们到时候又会怎么看待这里？
“你说的有道理，弗兰克，我之前没有想这么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的两个同伴原本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再过几年这里或许只会剩下你一个，到时候只靠你的话你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咱们两个是不得不下来的，下来发现避难所被困又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启动那些机器人的消防程序，这都像命中注定一样，有什么办法？NcR那边...我到时候和道奇市长说说情，让他们官方力量晚一些介入这边。要是过一阵子大火彻底熄灭了，你们就赶快下去矿井搜罗值钱物件，掐时间离开这里好了。”
两人闲聊着，不久后从火洞走了出去。
相信此后一段时间里地下都是热闹非凡的，不知道是那些机器人的冷气喷射更胜一筹，还是那些摩洛克喷射的酸液可以取得胜利。要是前者，收拾干净敌对目标的机器人肯定会继续灭火，直到伯纳姆泉矿井的大火彻底熄灭；要是后者，伯纳姆泉还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大致的原样，大火将地表的岩石都烧的开裂，灰烬无止境的冲上天空又落回大地，怪物们则嚎叫着在地下游荡。
这一切偏偏都不是人能决定的。
又一次见到阳光，安迪换下了防具做了个深呼吸，外面的空气不算清新，但比矿井里好得多。
两人顺着绳子爬上崖壁去，回到了伯纳姆泉废墟处。
路加跑过来嘘寒问暖，询问他提供的材料元件是否派上用场，弗兰克与之热切的交流，毕竟之后先一步来伯纳姆泉这边做生意走商路的会是新迦南人。
看着路加在那里夸夸其谈，安迪也知道去和他提但丁他也只会满脸疑惑的声称从没有过那样一个人，但丁在那场离奇的遭遇里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不管是未来还是过去，真是可怕的力量。
弗兰克开始与路加聊起他们在矿井里看到的新怪物。
“你肯定不敢相信，我们在地下遇到了那种稀有的怪物，还是很多只！就是传说之中的摩洛克，过去几乎没有人活着上来告诉我们矿井里有这种怪物，除了当时你们新迦南的一个人，他还是第一个给这个怪物起名字的，我们过去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现在看来他简直是太走运了。”
路加听着听着吓得脸色发白，尤其是弗兰克讲起地下的两种怪物一种只能看到活动的目标，一种只能看到静止的目标时，他代入其中只觉得恐惧，如果被两种怪物同时围困，那可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在满是烈焰的崩塌矿井里，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等着被其中之一干掉。
“天啊！上帝啊！为什么世界上要诞生出来如此之多的邪魔！”
弗兰克好奇的询问路加。
“你们给这些怪物起名，到底都有什么典故？”
路加一边画着十字一边解释。
“经书里记载了一处叫做欣嫩子谷的地方，那里是过去魔鬼显圣的境地，在那里，原本是一处用于焚烧死尸的山谷，时间长久以后，有恶劣的魔王，名为巴力的现身，要附近的人间国王崇拜祂、信奉祂。鬼迷心窍的国王就为其塑像，还将孩童作为祭品，带至欣嫩子谷焚烧....这种行径是如此的残忍恶毒，也因此在那里的火焰里诞生了新的魔鬼，名为摩洛克，专门喜欢沐浴在孩童的血和母亲的泪中，一有孩子被带到那里作为祭品，祂就会现身。”
“因为这种种原因，欣嫩子谷，也被视为地狱的代称。”
......................
在菲尔的指示下，安迪用一把鹤嘴锄撬出了一处被掩埋在瓦砾下的地下室，插入钥匙以后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跳了下去。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恶臭的气息，还有一股极度阴冷的感觉回荡。
安迪打开哔哔小子的照明定睛一看，屋子的一脚摆放着一张椅子，上面用手铐固定着一具腐烂的骷髅，从其周遭的痕迹和散落的小道具来看，死的并不是非常安详。
绞刑人跟着跳下来，立即注意到了这一幕，走过去观察了一会以后捡起地上散落的一片带血的指甲啧啧称奇。
“手法还行，但可以看出来有点嫩，这一片应该拔了好几次才拔下来，哼...用力的时候犹豫了，反而让他更痛苦。”
安迪只觉得离奇，这里应该是边疆上校在伯纳姆泉大爆炸发生以后秘密调查事情真相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个人在这里被折磨致死呢？
他走到旁边挂满了灰尘的桌子附近，踩死了几只乱跑的辐射蟑螂，拿起了上面整齐放着的几份文件，其中一份还带着一些血迹，估摸着一边拷问一边写下的。
这些文件的大致内容是：伯纳姆泉的炸药帮快速兴起并非偶然，包括突然的军事调动和那些炸药帮不知从何处获取的重要情报都是有人相助的，而这慷慨相助的人其实就来自于NcR内部，即NcR国家反恐局，简单来说，那一阵子反恐局苦于没有业绩，于是打算人为的促成一些事情的发生。
然而等炸药帮真的成势以后，麦克森州的钢铁兄弟会突然发难，国家反恐局一下子就在新加州有了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的主要工作，此前在东部特区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下三滥事情不但再也提供不了价值，而且还成了致命的漏洞，所以在炸药帮炸死东部特区政要、第五工程连前往剿匪期间，国家反恐局反常的下场夺权指挥，甚至偷偷派人去乱下命令，伪称边疆上校下令投掷手雷逼迫藏匿在矿井下的炸药帮成员就范，故事的结局是一切的毁灭，这也是反恐局为其派遣特工下达的任务。
安迪看的浑身冒出冷汗，这种养寇自重到玩脱，后续又为了掩盖真相不计代价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怕了，就为了这种滑稽的理由，伯纳姆泉居民、第五工程连士兵们全都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伤亡，整座小镇更是完全被毁，连带着NcR东部特区政府对大西南联邦西北部的战略布局都遭到终止，黑锅则被完全扣到了边疆上校头上，难怪他这么多年以来仍旧为此愤愤不平。
所以后面那些士兵纷纷退伍消失，边疆少校本人假死后估计是绑架了相关的人到了这里严刑逼供后取得了真相，但这真相太过沉重以至于让他对NcR也彻底失望，他就此将一切锁闭了这里，后续跟着柯勒津治投奔了普雷斯特那边做事，致力于‘新世界计划’，其结果是多年来危害NcR公众安全的恐怖分子正在NcR的努力之下直线猛增，好一个NcR国家反恐局，简直是越反越恐。
安迪将文件小心的收纳起来，如果说现在还有谁可能将之大白天下的话，那么道奇市长...
他心里有些游弋，可如果不交给道奇市长，这份文件就真的只是一张废纸。
绞刑人旁若无人的靠在那具狰狞的尸骨旁边休息，在看着安迪翻看了一阵子那些文件以后他有些不满的嘀咕起来。
“你还要看多久...这里的事情也要结束了，我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安迪小心的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遗漏，回头诧异的询问。
“你现在还想去哪里？西边你是没法呆了，我估计你的脑袋已经在赏金猎人工会高价悬赏榜上有名，NcR也不会放过你。”
绞刑人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那我就去东边，找个土人部落从头再来，这种事情我做的多了...那些土人虽然愚蠢却不自傲，当他们见识到超出他们认知的力量与智慧的时候，他们真的愿意俯首听命，这就是他们与你们这些人的区别。凯撒当年可以在黑足以一个俘虏的身份，摇身一变变成战争酋长，又变成一个帝王，我凭什么不可以呢？给我一些时间，我能做到一样的事情...如果我成功了，我会准备一个绳套给他。”
安迪听了，心想能让凯撒军团在未来多一个敌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便不想再理会他，不过既然又要分别，他倒是有些问题想问。
“认识这么久，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过去又是什么人，你现在回答我，你曾是凯撒军团的人么？”
绞刑人甩了甩长发随意的做了个抬手礼。
“啊喂，忠于凯撒！哈哈，我可能没资格再怎么做了。没错，我确实曾是一名百夫长，名叫库里乌斯，也是我趁着NcR与钢铁兄弟会和受到兄弟会武器资助的那些掠夺者缠斗期间带着士兵征服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阿拉什德堡垒，将那里变成了废弃堡垒...明白么？NcR本就该追杀我才是。”
安迪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多意外，但他只是疑惑绞刑人为何被判刑。
“所以，NcR甚至至今都不知道是你做的，你为凯撒打了胜仗，差点让NcR的东部特区崩溃，到底是谁要绞死你？”
绞刑人咧嘴笑笑露出一些仇恨的表情。
“不过是我没有一板一眼的遵循他的命令罢了，他要求我前往黑足驻军看守那个军团的起源之地，并且寻找机会吸纳更多新血，为军团在西部建立一个比狗城的季节性据点更稳固的支点...但我抵达之后才了解到NcR已经在这片地方做了多么惊人的举动，那些铁的道路和喷出烟雾的铁轮子车。双头熊即将把这一整片地方全部纳入他们的控制中，要是任由NcR发展，还谈什么以后？”
“我得说我当时小瞧了对手，过去我们总是与部落土人交战，有时候也有一些装备精良的敌对群体，但他们的数量远远比不上NcR...我的军队损失惨重，本以为拿下阿拉什德堡以后NcR不会再有什么力量抵抗，谁知道他们继续向西缩入了胡佛大坝，这让我无能为力，只能撤退。”
“这个消息传回东部，他居然判处我绞刑！我在东部为他做了那么多贡献，这次甚至算不上失败，就因为这件事我就要被剥去盔甲吊死在士兵面前，丧失所有荣誉...”
安迪听了这些故事，心里只觉得眼前这疯子活该遭难，他因为身处西部当地对局势看的更加透彻，找了一个NcR和钢铁兄弟会内斗的机会给了东部特区的核心致命一击，但这可不是军团过去摧毁部落那一套的级别，NcR的反击和后续在胡佛大坝的防守都不是他能应付的程度。
要是真如他预想的那样，一举将NcR的力量彻底驱逐出这里，或许他还真能成事，那时候赫卡忒名声不显，其他诸多部落不堪一击，麦克森堡更是会笑看NcR在东部特区失败，其他各方势力不是尚未成势就是早就与军团有来往，假以时日靠着吸收部落民恢复力量，军团将彻底在这里站稳脚跟。
可事情没有如果，估摸着在凯撒看来，这次超出他掌控的接触本身才是最不可饶恕的大罪过。
安迪不由自主的思考，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在东部发展壮大的军团到了什么程度呢？
两颗子弹射出，打碎了其伸出很远外表狰狞的头部口器，另一颗子弹击中了它的腹部，却没有什么效果，撕开的一个小洞正在快速愈合，看样子这些怪物的身躯对子弹射击并不敏感，而且体质也类似尸鬼一样，可以吸收环境里的辐射来帮助自己快速愈合伤势，在眼下这种环境里几乎是不死的，除非像是机器人那样残暴的将之撕碎或者冻成冻肉。
那怪物因为失去口器吃痛，全身的肉蘑菇膨胀起来想要喷射酸液。
有了这些机器人的缓冲，安迪一边开枪一边利用哔哔小子找路逃跑，弗兰克跟着安迪远离那些机器人和怪物之间的战场，不料前方突然又冲出来一只摩洛克，但这只怪物对飞奔而过的弗兰克视而不见，转而径直朝着正站在那里看哔哔小子的安迪撕咬过去。
“安迪！”
弗兰克喊了一声，不用他提醒，赫尔也已经告知了这一情况。
然而，这些怪物不似之前的地狱兽那般嚎叫着四处游荡，明显看不到两人的状态，而是诡异的站在那里正对着两人站立。
与之前相比，这些家伙身上长着奇怪肉蘑菇末端全都变得非常闪亮，有绿色的荧光从其中透出。
“一直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吧。”
安迪眼看着躲避的石头开始变脆，又看到之前站在不远处驻足远观的那几只摩洛克此刻已经纷纷迈开双腿紧逼过来，知道此时情况危急，身上的防辐射服根本无力抵达那些怪物的撕咬和酸液喷射，要是挨了一下，又要被这里的辐射困扰。
就在他打算启动V模式拼死一搏时，不远处那些阿格里科拉机器人却忽然有了反应，在它们看来这些摩洛克似乎正在纵火，因而纷纷关闭了战斗抑制器开始朝着这些怪物攻击，强大的钻头和激光切割器一击就把这些摩洛克身上的硬皮犹如它们切割石块一般轻松切碎穿透，用来灭火的低温气体喷射器更是效果显着，几台机器人的集中喷射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将一头摩洛克彻底变成一尊硬透了的肉雕塑像，再被机械手臂随手一打就原地粉碎。
安迪又惊又怒，结果这些家伙不似地狱兽那般看不到静止的目标，它们站在那里不动可能只是等着同类在后方围堵二人，这种怪物居然不是无脑的，而是有一定的智慧的，真不知道它们的脑袋放到了什么地方去，脖子上没有，难道是放到肚子里去了？
“砰！——”
安迪隔着防辐射服的头盔看向那边的怪物们，只觉得威胁感越来越大，他不由得举起手里的手枪，而弗兰克则显得有些犹豫。
“可是...如果它们现在处于看不清我们的状态呢，或许一会它们就会自己离开。”
“这东西原本很罕见...我也不太清楚。”
他话里的原本源于眼前的场景变化，继第一个露头的摩洛克之后，又有两头同种类的怪物走来，于是现在两人就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三头怪物。
安迪正想回应，赫尔的声音突然从后颈处传来。
“后方有敌人~”
V模式立即开启，安迪看到背后不远处居然出现了一头摩洛克，其没有脑袋的颈部伸出来一条比手臂还要长的细长脖子，末端像是一条蛇一般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嘴巴，只是那上面没有类似眼睛的东西，这张嘴巴悄无声息的扑咬过来，要不是赫尔提醒险些遭了偷袭。
“又是那些家伙...这怪物有什么特殊？”
安迪先是拔出枪，随后又觉得有些风险，眼前的怪物不知道有什么手段，既然之前那些地狱兽无法看见静止的目标，这个同处于一处的怪物是不是也是如此习性，一念至此他没有妄动。
弗兰克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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