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流血
拉尔夫警长低下头，一只手抓着头顶的牛仔帽另一只手紧了紧自己的黑风衣，阴暗潮湿的中心区可不如坝顶区环境那么好。
“其实也很正常，我们的权力当初是由道奇市长赋予的，现在连他都岌岌可危了，我们又能落得什么好？那位准将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性格，他只信任军人的能力，我们这些‘平民’在他眼中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更何况我们之前还并非是从NcR过来的人，而是本地人，估计在他眼中这就更加不值得信任了..”
两人之后又聊了一会，都对胡佛大坝市未来的发展很不看好。
安迪十指交叉面色严肃思索片刻觉得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
“别着急...道奇市长可能不会那么快就因为国家反恐局的调查彻底倒台，事情应该还有一些回转的余地。”
拉尔夫警长只是摇头。
“不管怎么样吧，到最后结果是一样的，哎...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么？”
安迪赶紧跟拉尔夫警长询问关于白化人的事情。
“他们啊。”
拉尔夫警长看了一眼那些士兵封锁的出入口。
“那种别扭的平衡我就知道会有被打破的一天，本以为在渣坑农场建成以后，给他们时间慢慢适应，最后他们要么走出来接受新生活要么随时间流逝而自然消亡，可现在准将不打算给他们留时间了，那些士兵已经围堵了一周时间，之前还有天启追随者的人下去送食物和物资，再后来他们也不被允许靠近了。”
“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要么被饿死，要么奋起反抗被枪杀。”
安迪立即换上军装返回坝顶区进了军部。
准将正抽着烟玩沙盘，抬头看到安迪推门而入。
“哦，是你啊安迪中士，这么着急是干什么来了？”
安迪仓促的敬了个礼。
“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谈谈。”
准将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军官，随后丢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一边抖烟灰一边随意的开口。
“那你说吧，作为我看好的人，也作为享誉胡佛大坝的英雄，虽然你没有走程序向我汇报，我也可以接受。”
两人就那样说起关于白化人的事情，期间准将还问起安迪到底为什么如此关心那一小伙乡巴佬，当安迪回应他白化人首领比利的女儿玛丽乔与他有一段不怎么正经的夫妻关系时，准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其他军官也如此。
“我说当初那帮穴人怎么能允许我们在渣坑建立农场，原来这里面牺牲最多的是你啊，有担当，哈哈哈...”
他快活的与其他军官笑做一团，似乎打心眼里觉得这件事很滑稽，直到安迪快要无法忍受的时候才停下。
“行，反正他们也没办法对水力发电机做什么了，这样吧，要是他们能安分一点交出手里的武器，我可以允许他们作为佃户在渣坑的农场耕作并在那里吃住，天启追随者也可以去给他们提供物资以及教育和医疗，别的就不要想了。”
就在安迪打算下去中心区和比利他们协商时，一个士兵突然走进来。
“报告！”
准将抬了抬下巴，那士兵便大声说起话来。
“我们与那些穴人发生了冲突。”
准将歪了歪脑袋，先是看了安迪一眼，继而站起身来。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士兵于是继续一板一眼的汇报。
“那些穴人之中有人朝着我们的人开枪，所以驻守基线区的士兵也开枪还击，现在下面的枪战正在进行。”
安迪心里一急，也不管其他人了，直接推门而出。
一路下到中心区，此时众人都紧张兮兮的看向基线区出入口的位置，因为枪声正在从里面不断传出。
他急忙跑进去，似乎是因为情况混乱的缘故，这次守门的士兵只顾着要求那些围观的人远离，没有理会安迪，可能以为他也是一个赶来增援的人。
进去以后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双方的尸体，一名身上鲜血淋漓的NcR士兵正呻吟着被一个同伴向后拖拽离开战场，地上留下一长条血痕；相应的，前方的拐角处，那个用垃圾堆成的掩体后方此刻躺着好几具无人问津的白化人尸体。
他们身上的破衣烂衫毫无任何防御力，与NcR士兵身上的防弹插板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也因此这种冲突之中的伤亡比注定是一边倒的。
“突突突....”
一阵扫射声，但中途就被一声爆炸声打断。
“轰！——”
一片呐喊声和辱骂声传来，有的来自NcR士兵，有的来自白化人。
“该死的穴人，立即投降！”
“滚吧地表废物，滚出我们的地盘！”
双方的对骂不过是换子弹期间的一点消磨时间的手段，片刻后又是一阵扫射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
安迪又看到几个倒在角落里的白化人，身体被军用步枪打的稀烂，手里的武器不是随意的丢到一旁就是被NcR士兵缴获带走。
“别打了！停下！”
他喊了几嗓子，没有人理会他，于是他干脆开枪打落了几人手里的枪，可能是因为子弹稀缺，NcR这边一停下白化人那边也随之停止了射击。
前面是一个狭窄的拐角，对峙的双方都不敢露头，只是互相乱射。
“准将已经同意让这些白化人在渣坑居住务农，停火!”
看着那些满脸疑惑的士兵，安迪吼了一声，然后孤身走向白化人那边。
“比利！我是安迪，你在不在？”
过了一会以后里面传来比利粗鲁的声音。
“是你，你小子现在过来是想要做什么？地表废物派你来劝降么？”
安迪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一触即发，他只希望能劝说比利保存最后的希望。
“不，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我已经劝说他们不要继续封锁你们，逼迫你们出来，放下武器吧，你们现在可以去渣坑那里的农场居住了。”
比利憎恶的淬了一口。
“还说不是！你这地表废物！当初我就说了，你们还会把我们往更深处驱赶，把我们的土地全都变成你们的！放下武器？我告诉你，休想！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把口水吐到你们这些强盗脸上！”
安迪一时语噻，但他也深感无力。
“可你们这样会死！全部！不为了你自己，想想玛丽乔！想想你女儿！”
然而这似乎并没有产生效果，比利只是冷笑两声。
“我已经叫她离开这里了，如同她一直期望的那样，我和她聊过了，知道她不喜欢这里...没关系，她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不过，这并不是说我也要离开或者退缩，这两个我都不会做，你也休想找到我女儿，休想。”
“至于你...”
一把枪突然伸出来朝着外面胡乱的放了两枪，将安迪逼退。
“滚开，地表废物！我们不需要你的怜悯！”
这么一个变化立即让那些NcR士兵本来就紧绷着的神经再次被触动，他们纷纷取出手雷朝着拐角丢了过去，几声爆炸以后，安迪刚放下胳膊就看到士兵们已经提着武器冲了进去，这些士兵已经因为阵亡的战友而杀红了眼。
安迪站在那里，听着里面传来的零星枪声，却完全迈不动步子。
半小时以后，尸体已经被清点完毕，几具NcR士兵的尸体被包裹完好抬了出来，伤员们正在被医疗兵处理伤势并注射治疗针，白化人们的尸体则被随意的拽出来堆成一堆，身材高大壮实的老爹比利，他的尸体很是显眼，那一把白里透黄的大胡子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双眼大大的睁开，似乎永远不会合上。
凝视着那具尸体和下面的尸体堆，安迪只觉得头疼欲裂，一股怒火从腹中升腾而起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迈着大步回到了军部，一进门就径直走到了准将面前。
“情况如何？”
准将还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他也不怎么在乎。
“全死了。”
准将耸耸肩。
“没办法，你要是早来几天的话或许...不，那些穴人脑子顽固的要死，劝了也是白劝，死了就死了，你也不要再为他们烦心了。”
安迪陡然前倾一把抓住了准将的衣领，旁边的军官们纷纷在惊讶中或是拔枪或是走过来好言相劝。
“你这是做什么？安迪中士！冷静点！放开吧。”
“把你的手松开！你在做什么？”
安迪没办法回答他们的问题，此时他也听不见那些声音了，准将奋力想要挣脱，却在他强大的力量面前无奈的放弃。
“安迪中士，你竟然攻击你的上级？”
安迪此时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死死的抓着准将，只想要问出一个答案。
“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
“所有的这一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从官员到军队再到市场经济，你丝毫不觉得你到了胡佛大坝以后就一直在把这里变得更糟糕么？基线区血流成河，你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以文明自居么？你去外面看看那些NcR公民，看看国家都为他们做了什么？”
准将毫不示弱的与安迪对视，一字一顿的给出了回应。
“我是一名NcR军人，我在过去、现在、未来都忠诚于NcR，我永远忠诚于NcR，永远以NcR的利益为第一位！我们的政治家、企业家和军人，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利益群体而努力奋斗，正是因为如此，这里才有今天的成就。NcR，这个强大、光荣、文明的国度，值得我为之奉献一切！”
“你问为什么，那么我给你一个答案，因为共和国万岁！我甚至愿意为共和国献出我自己的生命，如果要我做别的事情，我更是义不容辞！不要总是去问国家能为你做什么，你的顺序错了，你要先问问你自己，问问你能为国家做什么？所以，不要再问你的那些个为什么，一定要问，那我的答案就是为了共和国！”
安迪一把将他丢到椅子上，大步走出了军部，毫不理睬准将的呼喊，一路上没有人敢阻拦。
“拉尔夫警长，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说不定过一阵子我们连中心区都待不下去，到时就要被彻底解职变成平民了，那样的话我也没办法继续在胡佛大坝呆下去了，过去我得罪了很多人，他们必然会想要报复我，我只能离开这里去西边的莫哈维看看...”
“难道市议会的议员们没有提出非议么？”
“非议？什么非议？赤红商队被判定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作为交换，他们用瓶盖积极的在议员之中施加了影响力，现在那些议员们不是NcR的人就是NcR的走狗，准将提出的所有要求都只会在市议会里得到通过，听说麦克拉夫迪也已经如她所愿顺利成为了市议会的议长，市议会已经名存实亡，早就不是道奇市长那时候大家踊跃发言、发表意见的样子了。”
两人最终都沉默下去，NcR终于回来了，但结局是让大家失望。
回头一看，那居然是拉尔夫警长。
“好久不见啊。”
这位警长看起来有点忧郁，胡子拉碴的抽着烟。
“我不知道准将之后打算做什么...据说胡佛大坝市的税收又提升了？”
“是，这么多军人在东部特区扎堆，你让他们去种田拾荒么？而且在光复阿拉什德堡垒以后，他们肯定还在谋划更多事情，这些都需要后方支撑。过去道奇市长那时候大家能过得轻松是因为只顾着一个胡佛大坝，军队数量也比现在少很多，而且因为钢铁兄弟会的骚扰几乎闭门不出，现在准将想要重新控制整个东部特区再次进行东进，那需要的补给供养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安迪又一次被胡佛大坝市的一个新变化震惊。
“这是为什么？过去的模式不是运行的很好么？”
“怎么想起来回来这里？是想去达斯琪那娱乐一下？”
安迪知道这位是胡佛大坝的万事通，有问题问他准没错。
散乱的NcR士兵倒是比以前少了很多，听说准将下令宪兵狠抓了一批经常违法乱纪毫无纪律性和战斗力的渣滓士兵，这些士兵现在不是被扒了以后在黑峡谷监狱服刑就是已经被军法处置当众枪决了，民众对此拍手称快。
就在这时，一个人拍了拍安迪的肩膀。
“拉尔夫警长，我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你没在坝顶区执法？”
拉尔夫警长苦涩的笑笑。
“你明显是没注意到，现在连坝顶区的警察署都已经被军队改为办事处了，准将剥离了我们胡佛大坝警察的执法权，现在坝顶区的治安是归属于NcR军队方面代管的，我们呢？只能在中心区这片勉强负责维持一下秩序，那些士兵我们过去管不了，现在还是管不了。”
换上军装的安迪正尽力的向看守基线区入口的士兵陈述为什么自己需要进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安迪中士，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准将的命令，我们不能放任何无关人等进去。”
白费了半天口舌的安迪只能失望而归，他看到达斯琪的欲望正在火热经营之中，生意比过去还要好，毕竟现在连坝顶区的居民想要喝酒都只能下来这里了。
阅读辐射：重启范布伦最新章节 请关注凡人小说网(www.washu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