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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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母子,有书信来往也是应当。”

“无咎同轼之说过什么?”

福慧郡主神色明显紧张了。

在衡阳发生的那些事,福慧郡主确实受了委屈。

前日趁着福慧郡主不在跟前,卫湘君特意同岳无咎讲了来龙去脉,也是不想因为什么误会,伤到夫妻感情。

不过,岳无咎不置可否。

福慧郡主眼帘半垂,“晚上等他回来,还得湘君过来针灸。无咎的病,我可就指望着你了。”

虽然是王族之女,虽然少了些为人妻子当有的温婉贤惠,可瞧得出来,福慧郡主还是在尽力地关心自己夫君。毕竟谁都知道,在她心里,岳无咎是最重要的。

有人吧,看着强势,其实心里无比脆弱。

唯其如此,才更让卫湘君担心。

这边福慧郡主转身回后院,卫湘君正打算跟上,秦轼之又凑过来,貌似还想嘱咐几句,自然是怕她捅破那层窗户纸。

卫湘君故意往后一退,嫌弃地瞪了一眼。

她今日才发现,秦轼之也有不厚道的时候。

秦轼之也不说了,冲卫湘君抱了抱拳,脸上还赔着笑。

卫湘君不以为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除非岳无咎立刻将福慧郡主哄回衡阳,且永远别让她再来武胜关。这事瞒不了多久。

“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呢?”

本已跨进后院垂花门的福慧郡主又折了回来。

秦轼之没料到还有回马枪,脸皮不自觉抽了抽。

“没事!”

卫湘君想敷衍过去,福慧郡主目光却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

秦轼之随口编起了话,“这种事用不着瞒着咱们郡主。卫大姑娘急着去渭西寻夫,求我安排人送她。”

福慧郡主果然中计,“想去就去呗,又没人拦着。”

卫湘君无奈地笑笑。

从一出来,卫湘君就想直奔渭西,可现在,平杨镇那间药铺的买药人没有着落,卫湘君不敢走。

她在忐忑,岳无咎将要到来的灾难,可能就与那人有关。

国主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岳无咎一旦出事,武胜关便保不住了。

到那时,头一个被献祭的就是徐启。

“不对啊,你们俩今儿太古怪了!”

福慧郡终究没被糊弄过去,“轼之,我同你去军营瞧一瞧。一定是无咎有事!”

卫湘君在心里直叹气。

这位真要过去,后头只怕要大乱。

“岳将军不是要回来了吗?郡主便是想过去,也改个日子。”

卫湘君收到了秦轼之的眼色,赶紧拦道。

“本郡主想去哪,还用听你们的?”

福慧郡主昂着头便往外走去,“就冲你们鬼鬼祟祟,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军营若无要事,闲人免进。郡主这般冒失地过去,守营的人是放还是不放?若平白无故地让郡主进入军营,岳将军威信何在?”

秦轼之干脆训了起来。

“卫湘君非得今日去军营,定是要商议什么。你们瞒着我,我这就去问无咎。”

这郡主的倔脾气又犯了。

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那边早做准备。不然,福慧郡主大闹起来,不只是威信,岳无咎只怕颜面都要无存。

“郡主能消停些吗?”

秦轼之脸蓦地一沉。

卫湘君想起来了,这位还真敢跟福慧郡主翻脸。

“你什么意思?”

福慧郡主质问道。

“如今大家伙都战战兢兢,说不得有细作要对无咎下手了。可郡主还由着自己性子,非得搞出个鸡飞狗跳。成!我这就送你过去,随我来吧!”

也是打小一块长大,秦轼之直接打到了福慧郡主的七寸上。

“无咎到底出了什么事?”

福慧郡主顿时慌了。

“你问她?”

秦轼之伸手一指卫湘君,随后道:“末将便等在外头。夫人若想好了,尽快出来!”

天黑时分,卫湘君坐在前院书房里,正陪着福慧郡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噌”的一下,福慧郡主快步走到窗前,看清楚来人,拍拍胸口,“湘君,我想好了。你要回衡阳,便自己走吧,我总得陪着他。娘娘说过,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虽没什么用,可谁敢对我夫君不利,我拿命去拼!”

这话无比真切。卫湘君却在头疼。

为了遮掩岳无咎的私隐,秦轼之居然将有人打着岳家军旗号买砒霜的事说了出来。

这是一波未平,又起另一波。

福慧郡主刚才骂了卫湘君半天,就为她隐瞒不报。

现在好了,福慧郡主已经生出常驻武胜关的想法。

福慧郡主不知何时迎了出去,等卫湘君回过神,那对小夫妻已携手进了书房。

“这么大的事,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

福慧郡主声音忽地哽咽起来。

有人在岳无咎身后咳了一声,可不就是那个不省事的秦轼之。

岳无咎没吱声,脸上表情有些痛苦。

“湘君,过来给无咎看看!”

秦轼之赶紧张罗。

福慧郡主抹了眼角的泪,扶岳无咎坐下,口中道:“罢了,湘君也随我留下,总得把你的病治好。”

卫湘君和秦轼之又对视了一眼。

“针扎完了,郡主先回屋,一会儿让卫大姑娘去找你。”

此刻针扎在了头上,岳无咎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卫湘君走到旁边,收拾起随身的药箱。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岳无咎对于卫湘君,都是盖世英雄一般的人物。如今看来,岳无咎也是有七情六欲的肉体凡胎。

卫湘君多少有些替福慧郡主难过。

虽高门贵府中,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可到底这二位才成亲不久,而福慧郡主又那么衷情于自己夫君。

说来今日瞧见的女人称不上多美,也就是有几分风韵,根本没法与福慧郡主相比。

可就是她,可以待在岳无咎的军营,可以随侍身边。

卫湘君冷不丁想到了渭西那位。

徐启口口声声,说心中只她一人,可到底是男人,连岳无咎这样的都会转了心意,何况是……其他人?

卫湘君莫名有些伤怀,以至于秦轼之站在身后咳了好几声,她都没发现。

“咱们卫女官今儿瞧着傻傻的。”

福慧郡主还来取笑卫湘君。

秦轼之跟着乐半天,说到了正题,“存药的库房已然清点过,没收过砒霜。”

卫湘君眼神一闪。

所以,那人肯定不是岳家军。

“邢通呢?”

卫湘君问了出来。

就算人不是岳家军的,可事情还没有完。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邢通,再查清楚买砒霜那人的身份,还有他背后有没有别的人。

“卫大姑娘心意,在下领了,此事不必小题大做。”

岳无咎显然没在意这事。

秦轼之却道:“无咎,我已然让人在武胜关搜找邢通,但要抓到……”

“赶走就是了!”

“为何不杀了他?”

福慧郡主蹦出一句,引得岳无咎瞅过来一眼。

“无凭无据便要杀人,郡主以后少说些孩子气的话。”

秦轼之嘲笑。

“有其母必有其子。邢夫人当初可是差点……”

“福慧,回后院去!”

岳无咎喝道。

众人一时都不敢吱声。

“我……”

福慧郡主的话还没说出来,卫湘君开了口,“小女一会便陪郡主进去。我多嘴几句。郡主未必真想杀人,而是担心岳将军安危。如今战事未了,齐梁联军还不死心,身为一军主帅,不可出任何意外。郡主之意,应该是防患于未然,教可疑之人不敢接近,不给他们行凶之机。”

卫湘君解释一大堆,自己都觉得累。

福慧郡主的那份心,有人并不领会。

福慧郡主赶紧点头,“湘君所说,便是我想法。”

岳无咎忽地靠到身后椅背上,“卫大姑娘以为,我身边何人可疑?”

四目相对片刻,卫湘君突然明白了。

岳无咎这是认为,她在指桑骂槐,拿那女人嚼舌根。

一时,卫湘君只想摇头。

连秦轼之也看出来了,赶忙打圆场,“湘君,倒是有个好消息。无咎与我商量,该送你去渭西了。”

“不必劳烦,回头我和崔大娘过去。”

卫湘君婉拒。

“干嘛这么急着走?”

福慧郡主不乐意了,“总得等无咎的病好一些。”

“不必。福慧明日回返衡阳。卫大姑娘就直接从渭西起程,你们路上再汇合!”

岳无咎不容置喙地道。

“本是不痛快的事,既然岳将军不提,郡主就当不知。”

卫湘君在旁边规劝。

连卫湘君都觉出来了,岳夫人只怕没说自个儿媳妇什么好话。

“她肯定在背后骂我!”

福慧郡主倒也不笨,“从那日我们过来,无咎言语便躲躲闪闪。”

卫湘君今日没心情费这口舌,索性认下,“是小女不周,还请郡主见谅!”

“我又没跟你计较!”

福慧郡主吃软不吃硬,也不生气了,看向院门那边,“我夫君呢?”

秦轼之摇了摇头,还故意面无表情。

卫湘君却盯紧了他。

卫湘君实在没忍住,掉过头笑了出来。

福慧郡主斜了她一眼,又看向秦轼之,“我问你一件事。我婆母可曾给无咎……投过书信?”

与卫湘君对视一眼,秦轼之回道:“无咎忙于军务,一时抽不得身。郡主放心,他今晚应当能回。”

“秦将军还是在跟衡阳那会儿一般惬意,你就不能多帮帮他?”

“我不记得!”

福慧郡主直接不认了。

福慧郡主又埋怨起了秦轼之。

“在下俸禄没无咎领得多,凭啥要同他一般,天天累成死狗?”

秦轼之向来不惯着福慧郡主。

秦轼之不愿告密,还提防着卫湘君。

武胜关大将军府正厅外,瞧见卫湘君和秦轼之一前一后进来,福慧郡主跑下台阶,口中抱怨,“闷不吱声就跑出去,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你成心要闷死我呀!”

看了看左右站着的宫女们,卫湘君解释,“早上出门,我同郡主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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