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曲

“当然。”

前厅，楚毅掀开门帘，见到云承天一袭仙袍，颇有风度的坐在这里。

不由一笑。

楚毅这句话语气十分平淡，像随口一提。可在云承天心里却激起了涟漪。或许是因为那么多年跟楚毅朝夕相处，他对楚毅早已有了习惯性的了解。

对他的话也有习惯性的理解和反应。

“师父，我……”他想向楚毅解释这一切，可是楚毅抬起手拦在他前面。

“不用说了，承天，”楚毅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云承天默然，心里有些无奈。

一句“我知道”阻断了他所有的话，好像不用他做解释，楚毅依然能够明白当时的情形一样。可是他真的了解吗？

他说的表面上是拿他当自己人的体谅他，却另一面也是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说到底还是生分了。

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委屈。

云承天收回话，凄楚的笑笑。这一下没有说出口，今后大概也就再也没机会向楚毅说说心里话了。

“很久没见你来过了。”楚毅继续说着。

“嗯。”

云承天答应一声，“师尊，这次来是有件好事要跟你商量。”

他将此行的目的跟楚毅说了说，重新打开登仙之路对楚毅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可楚毅的表情却渐渐微妙。

“师尊，你……”云承天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神色变换，不由生出了一丝不安。

“修仙之路，”楚毅不屑地哼了一声，“仙道都要崩坏了，我还要重登仙界做什么？”

“仙道怎么会崩坏？”云承天完全不信，并向他力证，“成仙后对修行很有好处，仙人现在修行如日中天，比在凡间时要快多了。”

楚毅冷哼一声，叱责：“都是凡人修仙已经凝结好的修为，当然快了。”

“承天，就算我为世人唾弃，曾被仙界嫌弃的修行入魔之人，但也从未如妖道那样直接吸取凡人的修为，”楚毅说道，“你们仙人为了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久后，魔道必定兴起，仙道崩落在即，或许将重定三界格局也不一定。”

云承天摇头，显然是不认同他的话。

“上仙承诺，师尊你被耀华上仙断了的飞升之路，那位可以再给你。”

云承天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好的机会和条件，显然是为他特意铺设的捷径，为什么楚毅都不愿意接受呢？

“哪个上仙？”楚毅冷眼笑问。

“这位上仙单号一个青字。”

楚毅更是冷笑，叫他一声：“承天。”

云承天端坐好，看着他。

楚毅也严肃了态度，极其认真地面向他：“如果在这个世间，一定要说谁与我有仇，那个人一定就是上仙青。”

他目光如炬，看着云承天有些承受不住。

“青上仙就是唐青，你知道不知道？”楚毅皱着眉，笑问他。

云承天默然，但还是点头。

“你既然知晓，为什么还要将他的话带到我这来？”楚毅笑问，“为什么我不入仙界，你以为真的是因为耀华断了我的仙路？”

他笑着的嘴角更是轻轻勾起一撇，轻蔑又不屑地说：“我曾经足矣登上仙界，可是因为不可再受仙曲指引，看不见去往仙界的路，可我从没有悔过；相反，我感谢耀华，她从魔道中将我救出来，断了我身上的因果才让我有了这么多年在人间潇洒无忧的生活。”

“你以为所有人都想成仙？”楚毅轻笑一声，“你太稚嫩了，承天，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楚毅说的是心里的大实话。

他从没因为成不了仙而去责怪过耀华，反而是对她深深地尊敬。没有她，就不会有楚毅的现在，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安宁的人世。

他曾扪心自问过，如果那时他再成魔久一点，真的修成了魔界的大魔头在人世间替魔界打开一个口子，那么三界会变成什么样？魔界各个早已摩拳擦掌，只盼着人界之门能够打开，仙界可以出点乱子，他们就可以卷土重来……

所以耀华当时那样做也是为了仙界考虑。如果魔界真的就此来犯，新一轮的仙魔大战打起来，最客观的也是两败俱伤。何况凡人直接堕入魔道，在人间直接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大魔头”，无论如何也是让仙界头痛的事情。

楚毅像没事一样，也端起茶杯缓缓品一口，问他：“过来什么事？”他的话让云承天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又听他说：“你已经是仙人了。”

听不出楚毅话里的意思！

楚毅这么一问，云承天突然有些尴尬。

“禀师尊，还好。”他心里莫名的慌张，端起茶杯急促的品了一口。

“那就好。”

楚毅淡淡一笑：“来的真早。”

他俯身万俟柳说了什么，走出了门。

万俟柳应了一声，将明珠以法力缓缓移动到白小聆的伤口。明珠在白日里发出柔和的白光，好像有生命般一点点的游进伤口的疤痕里，渐渐渗透到体内。

“承天，你来了。”

楚毅像聊家常一样走出来，到他座旁的位置坐下，“还好吗，你？”

“切莫让其察觉小聆儿。”

君期转头，渐渐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君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出了岔子，影响了这魂归体内的关键时刻。眼见明珠上的白气全都渗进去，可是白小聆没有一点反应。

“万俟先生，这是……”君期小声地问他。

君期这时走了进来。

“云承天又来了。”

万俟柳的神情凝重，目光没有已开过白小聆半分，直盯着她身体的反应。

“妖丹已经完全融合，修复了心脏，不需担心，”万俟柳盯着她的情况，“需要时间，你去前厅助天歌罢，云承天身为仙人，此行必有蹊跷。”

君期应了一声，走出房门。刚一迈出，让万俟柳又叫住。

李琰君最后一次为白小聆引渡修为，胸前的伤口基本愈合，只差最后一步的融合。

万俟柳拿回做阵眼的明珠。这颗珠子经过他不断的炼化，已经与白小聆魂体相连。

“万俟老兄。”楚毅抽法而出，让开空间给万俟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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