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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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晟看着地上的一股短箭,还有乔悦的马后退上的羽箭,那是玄色的尾羽,他抿了抿唇,才道:“有刺客,你先回去。”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个拐角,并不能完全看见前头的情况,裴暇没有看见赵琮也在,闻言大骇:“刺客?”

乔悦看着地上的一个短箭,样式随处可见,不知是哪里来的。她的马也已经倒在哪里,后腿上还扎着一个玄色尾羽的羽箭。

看着裴晟过来,乔悦微微一顿,之后就转向赵琮对他展露出一个笑脸,回答了他方才的问题:“我没什么事,也没被吓到。”

赵琮放下心,看向承安,“方才做的不错,多谢相救。”

承安微微一愣,之后才对着赵琮行了一个大礼:“臣下惶恐,这是臣下分内之事,公子何足言谢?”

乔悦看了看承安,没有说话,赵琮牵起她的手:“这里不太安全,也不知刺客怎么混入的,我们先去。”看着乔悦脸色好了一些,再握了握的手,转向裴晟,“也不知哪里混入的刺客,劳烦裴世子多带些人去查,亲自到君上那里一趟。”

皇家猎场,怎会无缘无无故的混入此刻,裴晟自然明白这个严重性,立刻再作一揖,垂着头:“臣下明白,立刻就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裴晟目光就落在赵琮手里的弓箭上,皇族章纹的弓,玄色的尾羽,弓是好弓,箭也是好箭,他沉默着没说话。

裴暇自然知道自己哥哥对乔悦的心思,但是这会她却也没法再说什么,唯有沉默以待,许久之后,见裴晟闭了闭眼,转身上了马,她才打马跟上。

跟着走了一阵,终于出口:“哥哥,长公子和好好琴瑟和鸣,现在什么都没用了,你……还是不要在想了。”

裴晟淡声:“我只是在想方才的那一箭。”

裴暇疑惑:“你说承安出的一箭?的确不错,若不是他射中的马腿,好好怕是有危险,不过这有什么不对吗?”

裴晟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裴暇这个疑惑,收起自己的方才折了的箭,快马离开:“有人混入围场,意图行刺宗室亲眷,此事非同小可,我先去禀告陛下。”

乔悦被赵琮一路牵着离开,后头还跟着一些护卫,乔悦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就心头难耐,那时候本想好好问他,却被后头这个暗箭打乱了思绪。

乔悦这会实在有些纳闷,随手扯过一个树叶:“哪里来的人,居然想行刺我,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乔悦身份虽然尊贵,但是不管是她还是赵琮,都没有实权,对任何人都造成不了威胁,她实在不知道那人到底为什么想要来杀她。

赵琮环住她的肩,安慰她:“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乔悦扯树叶的手一顿,她不说话,就停下脚步,古怪的看着他。

赵琮也停下脚步:“怎么了?”

乔悦看了看他手里的箭,随意拿过一个,架起了弓,朝天射去,顷刻间,就从上头掉下了一只大雁,乔悦快步过去,把大雁连带羽箭都捡了起来,递到他手里

赵琮不明何意,挑了挑眉,接过之后,就见乔悦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一脸的豪气:“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

赵琮脸上的微笑似乎有一刹那的停滞,最后却是轻笑出声。随手把这个大雁递给后头来的人,笑道:“嗯,那就仰仗夫人了。”

乔悦撇了撇嘴,然而再瞧了瞧他手里的弓,她眨了眨眼,忽然有些疑惑。只她没问出口,再走了几步,便听见赵琮问题:“今日,你可有遇上什么人?”

乔悦的思维就拉了回来,目光却还是落到赵琮的弓上。她就想起那时候遇见的那对也鸳鸯,他们声音压的很低,除了知道在做那档子事,具体在说什么,掐头去尾的,乔悦压根没听明白。

只是此事捕风捉影,她现在没什么证据确定,是那两个人想灭口。犹豫了一会,还是沉默着摇头。

赵琮不疑有他,拂了拂她的发,声音柔和:“放心,一切有我。”

但是赵琮既然提起这事,她定了定神,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阵,继而凑近他,嗅了嗅他的肩头。

赵琮挑了挑眉,她就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胡乱的蹭,他对乔悦突如其来的亲近从善入流,正想伸手接过她,乔悦却先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严肃发问:“你刚刚去哪了?”

赵琮看了看自己手,不疑有他:“和君上下了一盘棋。”

乔悦挑眉:“后来呢?”

赵琮想了想:“后头君上准备也去狩猎,我便四处走走,结果就遇上你了。”

乔悦看了他好一阵,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她觉得自己实在捉摸不清他的情绪,干脆直接问了:“你就没回过帐子?”

赵琮就笑道:“我一直等着夫人说好的猎物,只是夫人一直未归,怎舍得先回帐子?”

这时候已经回到中央,周围来往的人渐渐增多,乔悦停下脚步:“那你知不知道。”她抬头看着他,目光闪闪,“你帐子里,现在多了一个人。”

赵琮还没回答,有一个人,似乎赵琮的亲卫,正好就从前头跑了过来,行礼之后,声音因为方才急剧的奔跑,显得有些急促。他似乎想说什么,看到了乔悦,显然一顿,欲言又止。

赵琮拉住打算避开的乔悦,淡声:“说。”

他这才低头禀告:“公子,陛下和皇后那里。”他似乎在斟酌用词,良久,才勉强道,“……出了点事。”

皇后看着眼前的帝王,虽未着朝服,负手而立,脸色没有多少表情,却是不怒自威。

她记得,当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总算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看他对敏言不经意展露出的温柔,她那时候就很喜欢他那样的温柔,即使那时候他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予。

再看着躺在榻上紧闭双眸的向寄芙,她忽然觉得讽刺。她曾经花了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和他并排的位置,然而这一切,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啪”的一下,帝王扫落案几上的茶杯,发出声响的几乎震碎她的心脏。

乔悦和赵琮回去的时候,发现“出了点事”实在是客气了,营帐前头聚集了不少人,裴晟那时候就垂首作揖站在门口。而且不只是裴晟,站着的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乔悦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走过去低声问他,看了看禁军把手的营帐,她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圣人……怎么了?”

“大哥。”是太子压低的声音,“君上这会盛怒,似乎是和母亲有关,你之前陪着君上下棋,知道是怎么会事吗?”

里头是一阵茶盏乱摔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他们离的远,并不能听清,赵琮朝着帘子望了一眼,微微摇头:“那时候皇后还给君上送了茶点,看着并没问题。”

这个时候,里头有一个小药童急匆匆的从里头跑出来,太子立刻把他拉住,拧着眉问:“里头怎么回事?”

药童一个哆嗦,拼命的摇头。

他直接提着那个药童朝着眼前砸过去,声带寒针:“说,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药童害怕的很,看着太子的眼神十分恐惧,但是应该先前里头有所交付,他却是咬着唇,一个字都不敢说。看着太子还打算提着人去砸,赵琮适时出手,轻轻一拦。

药童看了看赵琮,他深吸一口气,长揖到底:“臣下暂且无法言明,请太子和长公子息怒。“

赵琮低声道:“可是君上有所交付?”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药童再作一揖,虽未答,意思却是已经明了。

太子这会已经有些着急了,抓着他衣襟,声音紧张:“听说裴晟说这里头混进去了一个刺客,君上有没有事,皇后有没有事?”

药童这时候已经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太子……

话没说完,太子一着急又接了过去:“那里头不让我们进去,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着药童的脸都白了,赵琮只能再拦了拦:“君上既然有所交付,太子也别为难他了,这会他应该外出寻医,太子有什么话,还是之后再问吧。”

赵琮说起这个,药童连忙点头:“里头情势危急,臣去请太医过来。”赵琮已经把太子拦住,药童再作了一揖,一溜烟就已经跑远了。

乔悦瞧着营帐,又看了看这一堆候在外头的人,思考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事情。

“皇后。”皇帝的声音由带寒冰,盛怒之下,却是格外平静,“朕记得,朕之前提醒过你。”

一开始在围场的时候,皇帝的确提醒过她这个事情,但是在想起方才的向寄芙,她心中却有一口气堵着,怎么都下不去,但是等她抬头看着皇帝的时候,看到那双如寒冰的眼眸,之后的话却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朕本以为,你这么多年过去,应该知晓分寸,怎知你还是用些龌龊手段,琮儿是你的亲儿,寄芙是你的外甥女,若非寄芙过来告诉朕。”他声音猛的提高,几乎疾言厉色的盯住她,“你当真不分轻重。”

皇后眼中含泪,身子一晃,若非金嬷嬷扶住,差点就要倒在地上。

“如此毒妇,怎为国母!”

毒妇?怎为……国母?

听到这里,皇后一顿,终于彻底的软倒在地,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眼泪潸然而下:“君上,这原本并非小童本意……”皇后的声音带着哭腔,“小童一切只是为了琮儿,或许的确欠缺考量,但毒妇一词,请恕小童不能认同。”

“噗通”一声,是皇后边上的金嬷嬷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陛下息怒,此事和皇后无关,皇后的确有心想给长公子纳妾,那也是为了长公子能早日开枝散叶,但长公子没这个心思,老奴不忍见皇后一直愁眉不展,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实在和皇后无关,陛下莫要怪罪皇后。”

皇后一顿,勉勉强强的稳住身子,之后就看向身边的金嬷嬷,潸然泪下。之后,就听见前头的一声冷笑:“朕不想听你们的主仆情深。”他看向皇后,“你欲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心肠歹毒如斯,朕之劝告你也不听,此事如今,总要有个交代。”

皇后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她抬眼看着他,之后才道:“那君上,想要一个怎样的交代?”

此时外头的太医都已经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朝着帝后行了一礼,却一直没有抬头。皇帝揉了揉眉心,看着有人过来,便坐了下去,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人在里头,你去看,莫要多问。”

皇帝经过皇后的时候,看着软倒在地的皇后,还有不停的在一边哆嗦的金嬷嬷,他目光带着寒冰,拂袖而过:“皇后感念思皇后,请去清心宫礼佛三月,不出宫门半步。”

清心宫是最冷落的一个院子,与冷宫无异,虽然只是幽静三月,但历代皇后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即使未褫夺她封位,却让她颜面尽失。尽管今后封位还在,但只怕之后皇帝却不会再看她一眼。

想到这里,皇后微微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她直起身子,盈盈下拜:“……多谢陛下恩典。”

太医一路连头都不敢抬,进去到看到帐子里脸色泛红的少女,似乎整个人都透着媚态,只身上都是薄汗,死咬着唇,像是再忍耐什么。他才微微一愣,才意识的朝外头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连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准备冰水。

乔悦和众人一道在外头等着,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独自从里头出来,太子原先不停的来回在渡步,声音紧张看着皇帝出来,才连忙迎了过去:“君上……”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又看向裴晟:“你说这里有刺客,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裴晟原先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赵琮身上,在皇帝出来以后才收了回来,长揖到底:“臣下无能,并未查出刺客,只是那刺客似乎……他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说。”

裴晟再拜:“臣下猜测,那刺客不是外头的,恐就潜伏宫中,此行未想行刺陛下,至于行刺县主……更像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行刺乔悦?

哪个刺客这么有毛病行刺一个什么权利都没有的小女孩?

皇帝眉目深锁,只是没有再问下去,再看了看旁边有些发呆的乔悦,和声:“好好可有受伤?”又指了边上一个太医,打算给乔悦看看。

乔悦摇了摇头:“多谢圣人关系,乔悦并没事……只是这刺客若真的潜伏宫中,圣人一切小心。”

小辈的关心总是令人愉悦,皇帝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们先回去歇着吧,这是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乔悦应下,眼睛却忍不住的朝着帐子里头看,不一会儿,就见到金嬷嬷扶着皇后出来,皇后的神色有些不太好,脸色苍白。看着眼前的皇帝,她微微行了一礼。

皇帝看到皇后出来,笑容渐渐敛起:“你回去吧。”

帝后可以说是一起打下这片江山的,看如今看来,他们似乎有些冷淡,并没有传言中的恩爱。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能发现帝后的确出了什么问题,但她不好问,只能在行礼之后,准备告辞离开。

看着他们准备回去。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住了他们:“琮儿那帐子方向风大,等会就不要回去了,等会另外安排一个。”

乔悦心里头更加疑惑,但见皇帝面色平静淡然,他自然也没再说说什么,疑惑的看了赵琮一阵,等皇帝和皇后转身离开之后,便也和赵琮去了中央的空地,开始了享用猎物。

出了刺客的事情皇帝压了下去,这时候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会都在喝酒吃肉。

乔悦看着赵琮的弓箭,再伸手摸了摸,感觉着它的纹路,这弓要比她的重一些,射程显然也远了很多。赵琮没说话,任由她的动作。

乔悦摸了一会,正打算拿起来试试,前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长公子,夫人。”

乔悦抬起头,裴晟就站在眼前,这会手里拿着弓箭,赵琮不动神色看了他一阵,又垂下头,顺手把烤好的兔肉递到乔悦手里:“裴世子何事?”

乔悦顺手接过,坐在那里吃起兔肉来。

裴晟顿了一会,默了一会,才作揖道:“竟不知长公子的护卫承安有如此高超的箭术,不知可否切磋一二?”

承安原先随侍一旁,听到裴晟的话,他似乎愣了愣,之后才抱拳道:“小的箭术稀疏平常,那时候只是凑巧而已,不敢在世子面前献丑。”

裴晟却笑道:“一击必中,刺入马腿,让夫人避过冷箭,说是凑巧,也着实过谦了。”

乔悦不说话了,她拖着下巴,看了看裴晟,再看了看赵琮。再听得赵琮淡笑:“裴世子自幼武艺高超,让孤的区区护卫和世子比试,不是辱没了世子的武艺?”

乔悦收回目光,看着赵琮的弓,再翻了翻面前的篝火,状似无意:“比试啊。”她抬起头,微微一笑,“说起来,我好久没和世子比试了,不如我们现在去切磋切磋。”

看着乔悦这番话,眉目灵动,就想过去缠着他比试的模样,裴世子好笑,正想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然而途中却蓦然反应过来,手指一僵,就半路收了回去,背在身后:“……夫人说笑了。”

这之后,裴晟没在提比试的事情,乔悦在那里时不时的戳着火堆,眼前也瞟了赵琮的弓箭好几眼,然而过来午时,皇帝忽然启程准备回去了。

本来狩猎都会待上几天才会,这会皇帝不知为何,一天都没待,就急匆匆的回去。刺客的事情虽然被压下来,但是那时候帝后的冲突,还是被不少人知晓了。

皇帝后宫空虚,世人都说帝后情深,这次也不知是发了什么,才会把皇帝气到想早些回去。

乔悦和赵琮回到府上,夜幕已经快要降临,在第二天清晨,得到了一个宫里传来的消息。

皇后感念思皇后,自请礼佛三月,其间不见外人。

这个理由看起来没问题,但是仔细一想,却是哪里都有问题,两位皇后听说的确感情不错,但是即便如此,现皇后这么多年都没有“感念”。为何这次出去打猎就忽然想起先皇后,就要去礼佛三月。

她这个感念,是吃兔子肉吃出来的,还是狩猎野猪猎出来的?

她看了自己炖的那一锅兔子肉,打开闻了闻。

香气扑鼻,味美香浓、久食不腻。并且补中益气,具有强身祛病的功效,正适合“弱如扶病”的长公子食用。

书房中,赵琮之后目光又落到承安手里的药盅上,淡声:“这又是什么?不是让你们都处理了?”

那是一碗漆黑的药,上头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刚熬好的,承安垂首:“这是陛下近日得了一味珍惜药材,想着对长公子的病有好处,方才差人送来,公子……也要处理了么?”

乔悦端着兔肉回去的时候,承安还没离开,手里端着了一碗药,还在低声和赵琮说什么,乔悦没有进去,提着食盒站在一旁。倒是里头的赵琮先发现了他,挥手让承安下去。

药没有被带走,乔悦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碗药,又看着赵琮面前的棋盘,来了兴致:“一个下棋多没意思,陪我下盘。”

赵琮自然应了一声好,重新把棋子分好,和乔悦相对而坐。

下棋一来一回才有意思,平日里在家和乔侯下总是满盘皆输,但是和赵琮下的时候,总是让她感觉到博弈的乐趣。乔悦十分喜欢和他下棋,闲来无事的时候,总会拉着他对弈一局。

这会,赵琮分好了兔肉,给她盛了一碗,乔悦落了一子,再吃了一口兔肉,顺口说起方才事情:“方才承安有事和你说吗,其实你不必顾及我的。”

赵琮落了一子,笑了笑:“没什么事,你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说完了。”

乔悦有些脸红,她咳嗽一声,转而道:“对了,夏苗那时候,我看见向寄芙在你帐子里。”

赵琮看了她一眼,静了一会,像是在解释:“我一直没有回去过,并未见过她。”

乔悦这问题目的却不是在此:“但是,你一开始就知道你表妹在那了?”

赵琮看着她:“若我说见了你才知道,你相不相信?”

乔悦不觉得有哪里不值得信了,干脆的点头,有些纳闷:“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去你的帐子里……”话音未落,乔悦忽然想起今早得到的那个消息,她脸色一白,忽然想到了一个猜测。

她心上一惊,却不能表露,在咳嗽一声,舀了口兔肉吃下,棋子堪堪敲落,她的目光再转向那碗漆黑的药,状似无意:“对了,这药都凉了,你不喝么。”

赵琮落子的手微顿,之后便道:“等会再说。”

乔悦没说什么,声音听着更加平静淡然:“说来我见这些日子,皇后似乎一直有给你送药,但是你似乎都没喝。”顿了顿,她抬脸看着他,目光微闪,“你是不想喝么?”

这个事情她早就想问了,但是她之前有些顾忌,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但是乔悦渐渐发现,赵琮似乎根本没打算瞒着她这件事。

她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眉眼沉静清冷,执棋的手修长有力,他会很多东西,知道很多的事情,明明没有在她面前藏着什么,几乎有问必答,但是乔悦却愈发的感觉琢磨不透了。

赵琮停下手,目光深深,在她脸上停了片刻。

乔悦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然而就在他垂眸的瞬间,便见他似笑非笑着看她,反问:“我是不是想喝,你不知道?”

赵琮这一问,乔悦忽然失语,有些事情,她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但是赵琮这么清晰明白的问出来,她这会忽然不知道怎么答了。

赵琮把手里的棋子搁下。

许久,乔悦终于再听到了他的声音。

“好好,我从来没有想瞒过你。”

乔悦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眼中明明含着笑意,明明灭灭,但是似乎深处却隐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赵琮没有说话,就撑着颐看她,似乎再等待什么。

乔悦双手捏拳,再吐出了一口气,便站了起来,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赵琮,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赵琮放下手,静静的看着她,之后就点头了,声音安静:“好。”

“箭是你射的对不对?”乔悦表情严肃,“我那时候看见你出手了,但是你既然说是承安出的手,我也不好反驳。”

赵琮拉没有犹豫的“嗯”了一声:“正好路过。”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脸,“幸好我路过。”

原以为得迂回几句他才会答出来,没想到回答太过干脆,乔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一阵,她才开口问:“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裴世子是承安出的箭。”

赵琮颦眉,似是不理解她这个问题,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把乔悦问的沉默,她看着墙面上挂着的弓,竟然一下子答不出来。

赵琮声音淡淡:“好好,你或许和他相熟已久,很相信他,可我不信。”

乔悦一愣,声音呐呐:“那,那你既然不用喝那些药,也会箭,为什么很多年……”装病这么多年,但是这句话很快被她噎了回去,因为乔悦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脸近在咫尺。

房间很安静,赵琮抱着她,目光沉沉,声音平静:“好好,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信我?”

他声音未必有多少变化,但是听见“信”之一字,她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乔悦收回目光,也不知这话题怎么会转到这里去的。她沉默了片刻,喃喃道:“我不知道。”她垂下眼帘,声音有些茫然,不知回答的他那个问题,“你和我过去所知道的不太一样,不清楚的地方太多了。”

赵琮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少女黛眉微颦,满脸的认真思索。他清楚她的性格,清楚她的喜好,有些事情,他本就没想瞒着她,如果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他并不觉得乔悦发现了有什么不好,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突然的问他。

不过,这样他觉得很好,他本来想要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问出疑惑,赵琮看了她一阵,他没有解释,声音低柔的近乎是在循循善诱:“现在的我,和你过去认识的,有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太多不一样了。比如有件事情,她就一直没想出来。乔悦在他怀里挪了一下位置,目光闪烁,觉得这个问题不适合现在问。

赵琮声音更低:“哪里不一样,嗯?”

“……你为什么想娶我?”乔悦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其实她之前也问过一次,那时候那时候赵琮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她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十分奇怪,也有些羞赧,但是这个疑问盘旋已久,再不问出来,她觉得自己都要疯了。她抬着头,目光闪烁,“不是你救了我就必须娶我,你娶我是为了什么?”

赵琮目光一顿,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过来一瞬,他把她抱的再紧了一些,手指拂过她的精致的下巴,挑眉笑道:“你觉得呢?”

因为忽然坐在他怀里,乔悦下意识的就勾住他的脖子,她想了一会,看着他,声音更加认真:“我不知道,所以你娶我因为什么?”

赵琮看她一阵,目光柔和安静,一点点摸索着她的脸颊,声音沉沉:“……我对你不够好?”

“很好。”和赵琮认认真真的讨论这件事,实在有些古怪,乔悦脸色满脸的绯色,脖子都粉红了一片,奈何这事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她也不打算退缩,开诚布公的和赵琮谈一遍,“你对我很好,有时候好到我都不知应该怎么做才能回报……”

赵琮笑了笑,拂过她的脸,他的手心干燥温暖:“你是我的妻子,本来就不必做什么,只要相信我就好。”

因为坐在他怀里,是亲密无间的姿势,乔悦下意识的就勾住他的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眼,脱口便问:“那你喜欢我么?”

赵琮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乔悦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事情,她心上一惊,却不能表露,她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在抱紧了几分。目光不敢在他脸上停留,就投在弓箭上,赵琮看到了,笑了笑,便问:“你从过来就一直在看着这个弓箭,很喜欢么?过去我一直没用过,看来它和你有缘。或许它也很喜欢你。”

乔悦继续别开脸,不去看他:“这是你的弓箭,他有缘也是和你有缘,怎么会是我?”

“是我的就喜欢我?是这个道理?”

乔悦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嗯”了一声。

“那么,”赵琮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甚为低柔,“我的夫人,可喜欢为夫?”

乔悦一愣,抬头看她,听到赵琮这个问题觉得自己心口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她没有回答,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神深邃温柔,藏着山川河流。她一时失了言语。

过了许久,她勾住他的脖子,她的手抓着他的衣服,轻轻的再他唇边一吻,闭上了眼睛,声音细细。

“喜欢的。”

静了一会,他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震出来:“我也是。”

之后,娇娇滴滴的声音在帘子里头响起,乔悦勾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她眯着眼,开始小幅度的回应。

这次任何一次都要酣畅淋漓,完事以后,乔悦缩在他怀里,眼皮上下贴合着,感觉到伸手拂过她的眉角鬓发,一点点摩挲而过,像是再抚摸一样珍宝,他的声音很沉,乔悦有些分辨不出他的情绪,说出的话却让人想不明白。

“……容颜甚姣姣,光明照杳杳。适时曾窥豹,今复就桃夭。”

乔悦不知赵琮是不是在和她说话,她现在是在没脑子消化,打了个哈欠:“什么意思?”

赵琮没有回答,静了一会,乔悦再听到他的声音:“相信我么?”

乔悦这会实在有些困,没有细想他的话,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嗯。”

听到她的回答,他脸上露出笑意。俯下身,轻轻吻住了她,动作及其温柔。

“……只要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在意那句话的格律。因为他根本没有平仄

谢谢小天使的支持=ww=

但是,这个箭是谁射出来的?

乔悦刚刚站起来,就正好遇见了后头跟来的裴暇和裴晟。他们看见赵琮,似乎有些惊讶,过来片刻,裴晟才翻身下马行礼,上前一步:“臣下来迟,长公子恕罪。”

她不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有人会想取她性命,这暗箭出现的太突然,简直是特意埋伏在这里的一样。但这会人都还没回来,疏于防守。自是不能再追。

却她无碍以后,赵琮揽着她的肩:“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离开。”再看着乔悦这一副呆滞的模样,又轻声安慰,“刚刚吓到了?”

那弓箭看着有些重,赵琮离还有些远,方才的短箭她都没有察觉到,若不是她的马中了一箭,真的性命堪忧的。

想到这里,乔悦笑的眉眼弯弯,她才把马头转过来。忽然马儿往前一个踉跄,她直接就往前扑了过去。还没转过视线,便听得“嗖”得一下,前头闪过来的一道冷光,朝着她迎面直来,擦过她的发鬓,直接钉在了边上的木柱上。

身下的马也长鸣一声,应身倒下。

只是乔悦已经有谁准备,并没有受伤。这个情况虽然太突然,但也算是是有惊无险。接着,前头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抓着她的手紧张:“好好,有没有受伤?”

她才下了马,赵琮和承安不知从哪里出来,她被他揽在怀里,赵琮握住她的手,仔细细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乔悦看了看赵琮,又看了看马腿上的羽箭,心情有些复杂,若非这个羽箭让她的马儿吃痛,向前倒去,估计这个短箭就会扎到她身上去了。

然而下一刻,裴晟不知发觉了什么,就拦住了她,眉头一锁:“等一下。”

裴暇正打算提马转身,看着裴晟明显一顿,有些疑惑:“怎么了?”

午时还未到,现在回来的人还不是很多,裴暇和裴晟却早了些时间回来。

裴遐边上挂了不少的猎物,裴晟边上却是寥寥无几,他这会眼眸有些深,和裴暇回来的一路都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相信赵琮不会骗她,可是架不住看见这些莺莺燕燕的闹心,居然敢扒光了自荐枕席?乔悦面无表情的想了一会,之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调转了一个马头,收拾了形容。

打了这么多猎物,比起自己独享,或许还可以请君上来用。送猎物的时候,君上定会发现她脸色不对,既是君上相问,她便不得不回答了。

裴暇歪头看了他一阵,之后便笑道:“好好过来找了?只是不凑巧,我都没看见呢。我这些日子都没见她,怪想她的,哪里知道她的亲事这么仓促。”

裴晟静了一会,目光落到眼前,他似乎停顿了片刻,才笑着回过头:“前头不就是好好?”

此时已经走过拐角处,裴暇一抬头,果然看道乔悦手里提着猎物,正背对着他们骑着马前头跑,裴暇便下了马,想遥遥的唤她一声。

乔悦身处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是密林,她跑的有些急,不慎就跑到了这么一个偏僻地方。

居然在赵琮的帐子看到了衣衫半退的向寄芙,看着模样还待上了好一会,乔悦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被前头的野鸳鸯吓傻了,居然直接跑了。

若是一开始赵琮没说过他不纳妾便也罢,她会当一个相敬如宾的好妻子,但他既然许诺过她,如今自己的男人,是断容不得别的女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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