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又见祭台 六
“天地暗”是一种兵器，外形像戟，却又不是戟。此兵器因杀气过甚，加上极其锋利，一旦舞动起来，天地为之一暗。对阵之人根本没法反抗，只有任人宰割。不仅如此，它还暗藏机括，在弧形的外援上，藏有细小的淬毒梅花针；在手柄的位置，有靠机簧发射的断魂钉。还有传闻说，“天地暗”上禁锢了许多的怨灵，能随着兵器舞动时带动起的风向人扑击。可以说，拥有了“天地暗”，就相当于拥有了半个江湖。
对于“火鸟飞”，弄不清老者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句“以后自知”，便再没了下文。
众人只听得云里雾里，难以想象此中隐情，不由面面相觑。
因为，当方圆讲述司徒世家为东方家族刚出生百天的孩子，制作一个精美礼物时，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出来的孩子面相与这个娃娃完全一致，竟然分毫不差！这岂不是见鬼了？自己别说见过，就算是听，今天也是头一遭。更何况，方圆并没有描述那个孩子的长相，相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印象呢？
奇怪的事情远不止此，他的目光捕捉到了孩子手中的一个锦盒，而且是被后来人塞进去的。锦盒只有火柴盒大小，红色的锦缎面料，颜色和瓷娃娃额头的红点，以及嘴唇上的红色完全相同。这怎么可能？要知道陶俑历经上千年，再怎么光亮如新，颜色也会有些微的淡化，绝不可能与千年后的颜色不相上下。还有，瓷娃娃的右手和身体合在一起，左手做邀请状，那个锦盒就好像是比对尺寸，量体而做，这有些不可思议。
正在远处检查的方圆，听到司徒睿的惊呼，也急忙赶了过来，凑到陶俑的跟前细细端详。
毕竟是见多识广，他很快看出了端倪，指着锦盒对司徒睿说道：
“这其实是在陶俑刚完成的时候，把提前制作好的锦盒用隔热的薄膜垫包裹，塞进陶俑手中，用火进行烘烤。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完全塞了进去，成为一体。而隔热薄膜也在不停地加热中，慢慢变成了水汽，逐渐蒸发掉了。”
“前辈，不光如此。在还没见到这个陶俑之前，听你说起那个东方世家的婴儿，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他的模样，居然和这个陶俑长相一模一样，没有半点的不同，这不奇怪吗？”司徒睿心中不安，急切地说道。
司徒睿的话，让方圆十分意外。他相信司徒睿说的是真的，也不会添油加醋，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原因。难道司徒睿有预见的能力？或者可以意念成像？又或者被灵魂附体，有了上千年前记忆？摇摇头，方圆断然否决了自己的猜想，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转头望望路明，发现他正站在祭台前，默默地看着那些布条。看来，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发现，只能从这里想办法了。
“好了，司徒，这些事以后再去想。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找到门户和通道是最重要的。”方圆提醒道。
“好，好，多谢前辈提醒。”司徒睿答应着，心中直怨自己瞎耽误功夫，却听见耿直对自己说道：
“司徒兄弟，我怎么觉得这几个坛子有些古怪？不如我们打开几个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说呢？”
嘴里商量着，动作可不慢，话刚说完，耿直伸出右手，一把抄起那个陶俑，向左胳肢窝夹去。陶俑刚一离开坛子，只听一声轻微的“嘣”，就像琴弦崩断的声音传出，毫无思想准备的耿直，如被电打一般，“哎呦”一声大叫，脱手扔掉陶俑，抽回手，放在嘴边不断地吹气，还不停地倒吸凉气。
“啪”的一声，陶俑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左手手臂连同那个锦盒脱离了身体，滚到了司徒睿的脚下。
“咯咯咯”，一阵孩子的笑声突然在大厅里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被放大设备放大了许多倍，令人无法忍受。
那几个摞在一起的鼓形坛子，也开始有了动静。里面隐隐传来爬动的声音，坛子也轻轻晃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急着出来，以至于动静越来越大。
“快捂住耳朵，赶紧向后退！”首先反应过来的方圆，对着司徒睿和耿直大喊。怕两人受了怪声的影响，难以行动，又急忙跑到两人跟前，一手一个，拉着向后急退。
退到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方圆从兜中掏出两团棉花，塞在了耿直的耳朵里，小心地抓起他的手，仔细地看着。
司徒睿已经把耳朵塞好了，也凑到跟前，看向耿直的右手掌。只见他的掌心全是燎泡，就像被开水烫过一般，周边还有一圈黑色的印痕，在慢慢扩大。再看看耿直，不但痛得满头大汗，就连嘴唇也开始发青，眼圈的部位有了一层淡淡的黑气。
方圆定定看着耿直的手掌，似乎在做着判断，却又不能下决定，眉头皱的老高。那边的路明早被惊动，也走到跟前，仔细看着耿直那越来越溃烂、发黑的手掌。
突然，路明轻轻拍了下司徒睿的肩膀，示意他走开几步，悄声比划着，加上口型并用，似乎是在说：“你脖子里的那块月牙形的玉佩，也许能救他，不妨试试。”
司徒睿一想，对呀，怎么没想到呢？顾不上道谢，司徒睿急忙取下玉佩，快步走到耿直面前，把玉佩一下按在他的掌心。中间一股黑气从掌心的皮肉里钻了出来，来不及飘散，就被玉佩全部吸了进去。如此这般几次，耿直的掌心里已经没有一丝的黑色，那些燎泡也开始结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原来已经进入浅昏迷的耿直，也慢慢开始清醒过来。
这是一个憨态可掬的男孩，头挽双髻，大眼，嘴角上翘，却没有双耳和鼻子。娃娃的嘴唇鲜红如血，额头一个红点，就像刚刚点上去一样。腰部以下却没有双腿，是个整体的柱子一样的短截。整个陶瓷娃娃由绿色的陶瓷制成，色泽鲜艳，仿佛是新的一般。
刚刚看清陶瓷娃娃的面相，司徒睿不由大呼：“奇怪！太奇怪了！”
绕过祭台，西面是一堵平整的石墙。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几个圆鼓形的坛子，有点像古时候装骨灰的那种。坛子旁边的地上，摞着四五个木箱，可能是时间太久，木箱几乎已经散架，从外面能看见里面裸露出来的竹简。
走到近前，司徒睿先仔细打量了一下坛子。这些是鼓肚的绛紫色坛子，共有五只，坛口都被黏土严实地封住。三只在地上，另两只摞在上面，最上面摆着一个瓷质陶俑，和旅游途中所见的如出一辙。假如不是这个陶俑依然完整，司徒睿一定会当做耿直曾经抱着的，后来又无端消失的那一个。耿直显然被这件陶俑吸引，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两腮的肌肉不停地抖动。大概是他想起了自己被陶俑所制，神智丧失，差点就回不来的情景。司徒睿怕他一时冲动，会摔了这件东西，急忙走前几步，拦在耿直的身前。
耿直当然知道司徒睿的用意，不由苦笑一下，也不解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乱动。司徒睿歉意地对他笑笑，转过头仔细看那个陶俑。
“这件东西说来话长，咱们时间有限，就长话短说。”方圆想了想，开始讲述铜盒的来历。
原来，此盒产于战国，是当时齐桓公手下一个军师幕僚所献。这个幕僚复姓东方，单名一个囿。东方世家世代以制作精巧机关，和研究长生术为主，而且造诣极深。据说，由东方世家布置的机关消息，举世无人能破，许多的王公大臣，地方诸侯纷纷以请得动东方世家为其设计而感到自豪。然而，东方世家生性淡泊，只是潜心研究，极少出世。
当时，与东方世家齐名的，便是在兵器研究，暗器打造上有着绝大成就的司徒世家。司徒世家门丁不旺，却个个身手不凡。他们打造出的兵器，可以说件件是精品，不管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都是其他匠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好了，别再为这件事费脑筋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现在大家分开，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出路，或者门户之类的。不过，千万要小心，不要轻易乱动这里面的任何东西，避免发生意外。”方圆再三地嘱咐着。
大厅正门的地方无需检查，只剩下三个方向。司徒睿担心耿直过于鲁莽，就和他走在一起，好随时提醒。这样一来，方圆就朝东，路明向北，司徒睿两人就朝西面而去。
“风雨归”是一个黄金匣子，由绝世工匠打造。匣子里是一副藏宝图，在藏宝地点有无以计数的珍宝，即使买下一个国家都绰绰有余。匣内设置了数道机关，以及自毁装置，一旦强行开启，就会触发机关，造成图毁人亡的结局。
“雷神笑”是一种剧毒药，也可以说不是药，是一种致幻剂，这就要看配药的重点是什么了。假如不是为了伤害人命，就会在配方上改变一点，也就变成了致幻药物。一旦人服下，意识立即受到控制，成为任人驱使的行尸走肉，而且没有感情，不知道疼痛。能够解此毒的，唯有下毒之人。假如强行解毒，不仅会受到反噬，还会累及家人和朋友，死法极其的恐怖！
同东方世家不同，司徒世家以天下为己任，入仕做官的，每代都有，而且个个官声极好。不仅如此，他们还为朝廷的军队打造兵器，给那些正直勇武的将军们赠送宝刀宝剑。只有暗器，始终不曾流传出去，成为一个秘密，也被各种猜疑传的越发的神秘。
东方司徒两大世家，虽然各具擅长，不相来往，却也一直相安无事。后来却因为一件隐秘之事，发生了冲突，并且愈演愈烈，几乎势同水火。其实，两家并没有深仇大恨，在一些有名望之人的调解下，冲突很快就平息了。为了表示和好之意，司徒世家特地为东方家刚刚出世百天的东方明，打造了一个精致的机关铜盒做为庆生的礼物，并在里面藏了一件绝世的宝贝。等东方明长大后，就娶了司徒月为妻，自此两家关系更加密切，成为共同进退，荣辱与共的绝好联盟。
听到此话，几人不由兴趣大增，都热切地望着方圆，希望能听他说说。
方圆示意司徒睿先收起魂蝶，将机关锁死，再用一方手帕将之包好，小心放进随身的多层单肩包的夹层内。又仔细检查一遍，方圆这才放心。
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维系了百年之久。在一次宫廷政变后，两家同时遭遇血腥的屠杀，于一夜之间消失在人们的眼中，从此不再有任何的消息传出。留给人们记忆的，只是那美丽的传说，和时隐时现的兵器和暗器，以及由此引发的无数的血腥事件！
当年的那件礼物，就是现在司徒睿手中的铜盒。至于里面究竟是什么宝物，却没有人知道。当时东方世家又为何将此献给朝廷，一直是个天大的疑团。而这个铜盒也历经磨难，曾无数次的引来流血的争夺，为此死了不少的人。听说，此盒曾经落入洱海李家的手中，如今怎么到了司徒青云之手，或者说到了司徒睿的母亲杜雪云之手，那就更是难解之谜了。
方圆曾经听一位老人说起过此事，只是时间在几百年以后。据说，当时民间有四大珍宝，那就是“风雨归”、“雷神笑”、“天地暗”、“火鸟飞”。不论何人，只要能拥有其中一样，就可以上封王侯，下作一方霸主，号令群雄轻而易举。
第七章又见祭台六
“那我这个行不行？”司徒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铜盒子，也就是装钥匙的那个扁扁的盒子。
“当然可以，而且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你要收藏好，千万别弄丢了。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个盒子的来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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