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又见祭台 十一
方圆的话，让司徒睿的兴趣大增，不由跃跃欲试。
看见司徒睿的热切表情，方圆轻轻一笑，把“百事通”递给他，又简单说明了一下用法，让司徒睿自己先试试。
拿着“百事通”，司徒睿学着方圆的样子，将吸盘先扣在左边门框中间的部位，两个听头塞进耳朵，仔细听了起来。刚开始，里面只是传来“呜呜啦啦”的怪声，像是刮风，却又比刮风沉闷，中间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铁器摩擦的尖锐响声。司徒睿按捺下“怦怦”乱跳的心，静静把思绪凝聚起来，集中精力捕捉听头里传来的声音。这次，他有了收获。原来那“呜呜啦啦”的声音，现在分成了好几种。高点的，是一种铁叉被风滑过的钝音；低点的，是尖利的矛头在风中穿过气流形成的啸音；还有一种，是如波浪涌向沙滩的“刷刷”声。几种声音位置不同，大小也不一样。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过去一个多钟头了。看到司徒睿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方圆这才停了下来，眼中是欣喜和安慰。
“司徒贤侄，你的领悟力，以及随机应变和触类旁通的能力是一流的，希望你以后多在这方面加深锻炼，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时间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开启这道门。别紧张，记住我告诉你的那些要领，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去吧。”方圆鼓励道。
点了点头，司徒睿闭上双眼，又在心中默默回忆了一遍那些要领，感觉已经完全记住了。然后再次观察了一下整扇门的外形，胸有成竹地开始用“百事通”检查起来。
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司徒睿已经弄清了开启木门的窍要。收起“百事通”交给方圆，从背包里拿出那把瑞士军刀，司徒睿小心地用刀尖顺着门缝，从上往下划。当刀尖划过三分之一位置时，似乎被什么挡住了。左手稳稳地托着匕首，司徒睿接过方圆递来的尺规，将它卡在匕首的下部。随即，转动尺规上的尖角，在门边画了一个圆，然后固定在圆弧接头之处。接着，用尺规的另一只尖角，插到匕首刀尖的位置，反向画了一个圆。两个弧线相交的位置，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收好尺规，接过方圆手里的一根钢针，司徒睿毫不费力地从那个交接点插进门板里，直到仅仅剩下一小截露在外面，才不再继续。
随后，司徒睿取出那个雕着狼头的铜片，顺着左侧门框上那个圆孔，慢慢向里塞去。铜片很薄，自然而然卷曲起来，很顺利地塞到底部。看看没什么遗漏，司徒睿右手抓住门扇左侧的铜环，向左开始转动。一阵“轧轧”声响起，然后是轻微的震动，中间夹杂着机簧的弹起动静，这扇灰色的木门缓缓向上升起，一直到没入墙壁中，不见踪影。因紧张，弄得一身大汗的司徒睿，到此时才算放下心来，凝神向前看去。
木门的背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宽可容两人并行，高近两米，长度不到五十米。在通道的尽头处，似乎是个向下的坡道，因为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里面的照明，完全依靠镶在通道顶上的一颗夜明珠。那淡蓝色的光芒，把整个通道映照得犹如在海底一样。从通道两侧的墙壁和顶部来看，这条通道似乎历史非常久远，到处是朽烂的金属碎片，和被风化了的石头。
收回铜片，司徒睿迈步走进通道内，用手轻轻叩击两边的墙壁，听到“笃笃笃”的厚实声音，知道没有机关，向身后的人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继续向前行去。小心翼翼的司徒睿，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很快来到那个向下的坡道跟前站住了。听见后面的足音，他知道大家都已经来到这里，遂向前面望去。
这是一条大约三十度的坡道，宽度和通道相同，长约有二十米左右。坡道的顶头，有个向右转的弯，不知通向何处。奇怪的是，这条坡道表面十分光滑，没有像台阶或者搓板条一类的防滑设备。在坡道的右侧墙壁上，有三个大大的古篆字，是用红色的颜料写上去的。这几个字司徒睿认识，正是“殺人坡”三个字。
后面的几人，想必也看见了这几个字，路明用手电照在上面，正仔细地端详着。
“杀人坡？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坡能杀人不成？”开口说话的，正是耿直。别看他一副江湖做派，似乎是个大老粗。其实，常年跟古董打交道，他懂得的，在场的未必有谁能比他多。只是耿直性格直爽，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虚套，加上刻意维护司徒睿，就更不会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难说，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绝不在少数，大家还是谨慎为好。”方圆心中不无忧虑，却一时难以发现什么，只得提醒大家，希望别因大意而出现什么意外。
“我先下去。耿大哥，请你拽紧绳子，慢慢放我下去。一旦我喊停，你一定要固定住它，还得做好随时拉我上来的准备。方前辈，您先在这里待着，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要紧。路大哥麻烦你保护好方前辈，同时还要随时注意后面，别被藏在暗处的家伙暗算。”
司徒睿边说边换上了登山靴，将登山绳的一头紧紧系在腰间，剩余的交给了耿直。把多余的物件收进背包，取出那把没有开刃的匕首，连鞘塞进怀里。同时，接过路明递来的矿工帽戴上，拧亮头顶的灯。在几人关切的目光中，拽紧绳索，向着坡下慢慢斜行而去。
耿直因怕手上出汗打滑，索性把绳索缠在自己的身上，再用手慢慢向下送。方圆不放心，也来到耿直的身边，双手抓住绳子，帮耿直稳定绳子，确保司徒睿的安全。
路明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哪敢掉以轻心。要知道在大厅里，明显是暗中有人在偷偷观察的。若不是自己这边反应快捷，加上有灵药的救助，否则，现在情况如何，那就不好说了。现在，司徒睿以身犯险，后路绝对不能出问题，这是必须保证的。拿着司徒睿的手电，他四处不停照着，绝不给偷袭者任何的机会。他手中的兵器，已经换做了警用电棍，那把瑞士军刀，也斜插在怀中。
拽着绳子向下探索的司徒睿，根本不敢在坡道上轻易落足。已经见识过大厅里机关的诡异，他相信，凭对方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坡道上设置无数个机关埋伏。别说自己，到时候恐怕连后面的三人，也难逃厄运。
刚刚向下走了两三步，司徒睿已经觉得气力不济，开始气粗起来。在找到一处安全的落脚点后，他暂时停止了向下面探查，站在那里略事休息。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第一次用‘百事通’，竟然达到了这种境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看来，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既然如此，我就索性趁此机会，把‘百事通’的所有用途教给你，以后你自己就可以使用了。”
方圆说了就做。当下，他把“百事通”的构造，以及各部分的连接方法，包括所有的用途一一告诉给司徒睿，还不厌其烦地为他解答疑问。一个学的认真，一个教的悉心，两人完全忘了刚才的任务。在后面担负警戒责任的路明和耿直，看到方圆悉心传授，都替司徒睿高兴。也不打扰他们，两人集中精神，防备出现意外情况。
方圆十分吃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司徒睿：
“你真的听到了这些？你能很清晰地分辨出这几种声音？”
“是的，前辈。其实，还有一种声音我没法分辨，就好像是一种泄气，不对，像是气球在漏气的感觉。只是声音太小，我听的不是太清晰，大致就是那样。”司徒睿回答道，眉头依然紧紧皱着，大概他还在为那个难以分辨的声音苦恼。
挠挠头，耿直“嘿嘿”干笑两声，看看几人，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面子，耿直快速问道：
“方前辈，您不是说魂蝶已经认司徒兄弟为主了吗？现在又去了哪里？它不是应该一直待在司徒兄弟身边的吗？您还说今后就靠它来破解危局吗？”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想来耿直早已在肚子里憋了许久，现在总算说了出来。看看他那如释重负的感觉，几人都在心中为他松了口气。要知道，想让一个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把话憋在心里如此之久，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司徒睿和路明也一直疑惑不已，所以两人也将目光望向方圆，希望能知道答案。
将吸盘换个位置，司徒睿听见的，竟然是一种空旷的声音，就仿佛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敲击铁器而发出的，难以散发出去的，久久在里面回荡的浑厚声音。
取下听头，司徒睿把自己听见的声音，给方圆说了一遍。
来到小门前，路明和耿直左右一分，将后路完全保护起来。司徒睿跟在方圆的身边，以便随时帮忙，有事时能快速策应。
取出那个听诊器一样的东西，方圆对司徒睿解释道：“我看你一直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它叫‘百事通’，是我自己设计出来的。别看它不起眼，有些怪里怪气的，其实作用非常大。比如说，要开启一把锁，不管是什么样的锁，也不管里面的构造多么复杂，都能通过它知道里面的情况，想出解决的办法。当然了，还得有一定的功底，掌握钥匙开锁的原理，这些就不是短时间里能够靠运气学会的。再比如，在不打开箱子的情况下，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我指的是金属，或者衣服、纸张之类的，也可以用它来探测。还有，暗器机关，通道，地下陷阱等等，都能凭借它提早发现。”
“说实话，我也弄不清楚。根据我的了解，魂蝶认主以后，绝不会擅自离开主人。就算是主人要它去办什么事情，也不会没有一点的信息传回来。难道这只魂蝶还没有完全炼化好，以至于断了联系？或者是在刚才的阵法里，受到业火的焚烧，已经灰飞烟灭了？”方圆心中不解之极，皱着眉头猜测道。
“什么是业火？难道能把这么厉害的东西化为灰烬吗？”耿直看来是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不可。
司徒睿对耿直的性格算是比较了解的，当然知道耿直这是在找机会问话，而且又不好说出口。心中暗笑，司徒睿决定帮他一把。
“耿大哥，方前辈肯定不会生气的。你想问什么，就别绕圈子了，直接问吧。”
“业火是佛家的说法，也就是指地狱焚烧罪人之火，以燃烧灵魂为主要目的。所以，大凡与灵魂有关的邪术、邪物等，最怕业火的焚烧。一旦接触到业火，这些邪物自然就会灰飞烟灭，不会留下一点的痕迹。”方圆趁此机会，把业火的功能介绍给几人，希望他们能够多掌握一些知识，相信对以后的行动不无帮助。
“这些事情我看留待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离开吧！”司徒睿极为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急忙催促大家。
方圆也不多言，领先朝着小门走去。余下几人也不停留，照着前面的安排，两人之间拉开两步左右的距离，尾随方圆而去。
第七章又见祭台十一
方圆压根没有生他的气，不管谁在那个场合下，情绪过于激动，都难免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这是人的正常反应。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清楚耿直主要目的不是赔罪，而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可是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出来，这才想借着赔礼的机会问问。至于他想问什么，方圆倒是真的不知道。
“多礼了。没什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方圆不知耿直心中想问什么，只好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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