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众人大惊失色，匈奴人来得这么快？

石凡起身吩咐道：“彪子，带人去门口迎击。记住别点灯，抹黑射箭，他们同样不清楚我们的情况，未必敢轻举妄动。”

许彪带人下去，石凡喊道：“世龙你留下，带几个人迅速搜寻，查找府内人藏身的位置。”

可惜，天不遂人愿，你越是怕什么，往往越是来什么。刚才盼着雨停，它偏不停。现在想让它继续，雨势却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没那么急了。

石凡趴伏墙头遥望远方，影影绰绰的外面不少人马。他们学聪明了，不冒着暴雨向前找死，而是在等待机会。

有个声音喊道：“石浩然，出来受死吧！大都督说了，只杀你一个就好，不要连累无辜之人啊！”

石凡头皮发麻，这孙子太歹毒了，弄得好像我一人连累好几百似的。

石凡扯着嗓子喊：“让刘玄明出来答话！”

对方好一会没动静，黑暗中叽叽咕咕不知在商量什么。石凡冲墙下面的刘琨和裴頠说：“看来没错了，来的是刘聪那混蛋！刚才喊话的大嗓门我熟悉，不正是跟着刘渊常居住洛阳的义子刘曜吗？”

刘聪与刘曜都来了，匈奴新一代中最有能力的两位。虽然下着雨有点冷，石凡手心却全是汗，要说不怕是假的，一会若是停了雨，甚至连月亮都羞答答的出来，敌人一波骑兵就能冲进，到时候大家难逃一死。

石凡一行两百余人，能打仗的加起来勉强一百六七，都是各家人拼凑在一起，不像少先队那样有组织、有纪律。而匈奴人即便数量相当，他们来的都是族中精锐，骑射的功夫又属一流，两相对比之下毫无胜算。

不凑巧的是，雨真的停了，风也没那么大了，周围越是安静，越是让人心惊胆颤。石凡抬头看天，乌云清晰的滚滚而去，在缝隙处偶尔还露出月亮的脑袋，将地面照射的一会清楚一会模糊。

匈奴人随时可能发起致命的冲击，这时候一个声音喊道：“郎君，人找到了！”

石凡一激动，差点从墙头掉下，尴尬的扶了一把，故作潇洒的跳落地面。

石勒找到府内隐蔽的地牢，全家六十五口全部都在，家主是位老者，六十余岁的模样，看起来还算健壮，见面后施礼感谢。

“幸亏你们施以援手，老夫今日差点葬身于此啊！”

虽然没死，可是离死也不远了。此情此景下，石凡连客气话都来不及说，正要开口询问，刘琨愣道：“叔父，怎么是你？”

老者是刘毅，汉室后裔，城阳景王之后，论辈分是刘琨的叔父，几年前还是朝廷大员，告老还乡后离开洛阳便没了消息。没想到来了此处，盖着这么大一座宅院。

刘毅道：“原来是越石？”

叔侄俩相见，抱在一起。刘琨心中有事，赶紧又分开，问道：“叔父，匈奴大队人马在外面，速带我们离开！”

刘毅道：“从此向上有条山路，不止陡峭狭窄，下雨后泥泞难行。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穿山路过去。”

石凡当机立断，撤！一刻也不要耽误！

招呼众人离开后，石凡问刘毅：“此间房舍精致，烧了可惜！”

刘毅是睿智老者，明白石凡的意思，他的细软家当都在，但没时间整理，还是命要紧。石凡要他烧了宅院，至少可以用火势阻挡匈奴人，待他们重新追上，大伙已经逃之夭夭。

既如此，刘毅用毕生积蓄建的宅院只能毁掉，大火伴着焦油与硫磺的味道，熊熊燃烧起来。

几乎在同时，刘曜亲率骑兵扑了上来，轻易的打开府门，却发现没有人。一股难闻的气味，借着风势吹到队伍里，匈奴骑兵掩住口鼻，还是不停的咳嗽。刘曜抬头看到火势已起，房屋燃烧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烟火与气味的攻击下，刘曜只好带人返回，沮丧的向刘聪汇报道：“人全跑了！”

刘聪道：“莫非山中有通道？”

他抬头看到冲天的火光，穿过院落找路已不可能，刚才大雨的时候没有火，现在火来了又没法灭，等着它烧完至少一个时辰，刘聪叹道：“杀石凡好难，看来我们兄弟也赢不了啊！”

刘曜道：“兄长莫忧！我们至少没败！在族人面前颜面好看些！”

刘聪感叹：“这石凡确实不好对付，不止谋略多，而且运气也不错。”

刘渊劝说道：“兄长不要纠结石凡的死活了，只要你胜过另外两位，号令五部就非你莫属！”

他的大兄刘和已经身死，刘聪除掉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是二兄刘恭还在，甚至他的幼弟刘乂仗着外祖父部落的势力，都还在威胁他的地位。

刘聪见此，不甘心的吩咐道：“迅速查找附近道路，今天即便杀不了他，也要一路追去安邑。”

……

石凡等人已经通过最湿滑难行的路段，他安排许彪带人断后，布置了十余处伏击，如果匈奴人敢追来，让他一路顶着箭雨，尽可能给他们带来杀伤。

刘毅老了，骑在马背上也是颠簸的很，刘琨心疼的为他牵马，叔侄俩一边走一边说话。石凡跟了上来，问道：“刘公乃高洁之士，如今房舍全毁，以后有何打算？”

刘毅咳嗽两声，刚才只顾着逃命了，至于以后？如今毕生积蓄没了，他变成穷光蛋一枚。刘琨说道：“族中在中山产业极丰，叔父如果愿意，侄儿愿意安排。”

刘毅叹口气：“别人都是荣归故里，我怎能落魄投靠同宗？楚霸王乌江自刎，只因难见江东父老，你要老夫脸面放哪？”

说的也有道理，这年代的士人高洁。但并不意味着甘心穷苦，他们往往家产万贯，却装作对金钱不屑一顾，偏要山野采薇而食，耍的就是那股有个性的派头。

石凡道：“问刘公一个问题，你当年愤而返乡，又怎会定居于此？”

刘毅几年前告老还乡后便没了消息，很多人说他因为得罪人在途中遇害。原因还要从他的出身说起，他与刘琨一样是汉室之后，在朝中做官本就应该谨小慎微。偏偏刘毅是个耿直性子，又做了司隶校尉的官职，无论言语还是举动得罪者甚众。

这其中高官不少，甚至包括先帝司马炎。有一次司马炎问刘毅，朕与历史上的帝王相比如何，更像是哪一位呢？说这话的时候司马炎很自得，毕竟他平灭东吴统一华夏，心中想象的应该是秦始皇、汉高祖、汉武帝，至少也是光武帝刘秀。

没想到刘毅给的答案却是桓灵二帝，也就是后代公认导致东汉灭亡的罪魁。司马炎暴怒之下很是疑惑，朕统一了天下，还是大晋的开国之君，怎么和两个亡国的无能之辈类比呢？刘毅告诉他，你与桓灵二帝一样都卖官，他们卖官后得的钱归国家所有，你的钱却中饱私囊，如此论来你还不如桓灵二帝。

司马炎听后尴尬的笑了笑，面对耿直又无所畏惧的刘渊，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朕还是比他们强的，至少他们没有像你这样的直臣啊！这一次刘毅总算没反驳，让司马炎为自己的机智暗自高兴。

刘毅见石凡询问，答道：“先帝任由朝政糜烂却无动于衷，老夫在处处碰壁后愤而离去，却实在放心不下朝政。于是选了洛阳向北必经的清风坡，如若大晋国出事，多半来自北边，因此准备长老此处，为大晋看门把风！”

好一个看门把风，石凡因他的品德而折服！

“回郎君，贼人冲击三次了，都被我们射回去！至少打死他们十多人，我们暂时还没有伤亡。”

石凡抬头看天，他第一次担心雨会停。老天爷啊，你继续下吧！最好多来几道闪电，劈死门口那帮混蛋。

众人深以为然，刘琨与裴頠手持弓箭去府门处帮忙，石超等人更不必说。剩下的老弱之人，甚至包括新娘子暮晚，都忙着四处翻找。

大雨倾盆，马蹄声都被掩盖，两伙人摸着黑互相对射。

石凡赶到门前，问许彪：“怎么样？”

石凡突然开口问：“是刘玄明来了吗？”

大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虽然他强迫自己掩饰，却还是露出破绽。刘玄明是谁，看他的神情应该是知道的。

石凡猛地一点头，石超持刀从背后砍向了他！

卫玠不解：“这时候了，我们自身难保，你还找他们做什么？”

石凡解释道：“天黑，外面又狂风暴雨，看这架势来的的匈奴人不少，若没有黑夜与暴风雨的掩饰，我们这点人硬碰硬赢不了。如果找到这家的人，他们肯定知道还有什么退路，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很简单，这么大一所宅院，要是被人灭门要流多少血啊，我们进来后不可能没有察觉。唯一的可能，这些人迫于形势暂时被控制起来，并没有死。”

这时，门口守望的侍卫传来消息，外面有大队骑兵赶来。黑暗中看不清有多少，听动静人数不会少。

猝不及防之下，虬须大汉来不及转身，肩膀被一刀砍掉了多半，还没来得及喊疼，石超第二刀劈在了脖颈处，一股鲜血流出，死尸倒地！

门外冲出十余人，配合石超很快收拾剩下的四名贼人。几乎与此同时，众侍卫满院子搜捕。

大汉问：“怎么了？”

旁边桌子上饭菜所剩无几，猫吃了部分，大多是糟蹋了。大汉心中暗喜，饭菜里面的毒性缓了些，一旦发作却很快要人命。

半盏茶的时间，在门口负责埋伏的石勒回来，一手提着一个人头，进屋后扔在地上，禀道：“幸不辱郎君所托，贼人没有一个走脱！”

石凡道：“这座宅院的人并没死，你速带人搜寻他们出来！”

卫玠问：“浩然怎么知道？”

传话的仆人去了不久，府里的人来了，甚至包括那名虬须大汉，总共五人。

在石凡的记忆里，进门后总计见过的最多不超过八个，这五人差不多是他们的大多数了。

卫玠没有惊动夫人，现场只有他和几个伙伴，以及守在门口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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