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赵妮收剑，原来是一帮乌合之众。他驾马走了几步，回头问：“你们是哪家的？”

地上的人吓得头都不敢抬，更不敢撒谎，如实招道：“小的是南阳郡第一大家族，宛城李家的人。”

赵妮疑问道：“昨日见了一伙贼人，说是南阳郡第一大家族蔡氏的人，你们李家与他们蔡家到底谁才是第一？”

赵妮从懂事起一直居住宫中，跟着那位爱好武艺的胡贵嫔，后来公主出嫁她才来到金谷园，洛阳城都不熟悉，外面更是一无所知。今日所见让她吃惊，连官府管理的驰道都如此，其它地方更是可想而知，荆州俨然竟然成了强盗的乐园。

而且这强盗还不是生计所困，而是各大家族组织的队伍，难道全是效仿石崇靠抢劫致富？赵妮听小郎君说过，石崇不但有钱还有才华，否则也不会和大才子潘岳、刘琨成为密友。他的家财巨富绝非抢劫而来，如果他放任“抢劫致富”的说法盛行，甚至被人当面提起也懒得反驳，其实恰是在掩盖什么。

赵妮骑马走了，十名少先队员，连同四轮马车在后面跟着，只留下那名劫匪不停叩头！

突然，刀光一闪，他被人从后面砍倒！

有人说话：“少主，看来石浩然不在里面。”

一个半大的孩子在众人簇拥下走出，看年纪他顶多十二三岁，穿着一身白色的皮毛，看起来英姿飒爽的模样。

虽然年纪小，他却是匈奴北部帅，刘乂是也！

“那个女人功夫不错，能否为我所用啊？”

“少主英明，谁人不归心？如果您当面和她谈，迫于威势她定然会同意。”

刘乂想了想，伸手一指：“跟上去，杀掉其他人，夺走那个女人！”

一众匈奴人答应下来，心中却觉别扭，人家都是抢美人，咱抢一个高大健壮的，回家练习打架用吗？

有人出言提醒：“少主，咱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杀掉石凡吗？”

“家父死于他之手，大兄带五百人惨死金谷园，二兄被撵的一口气跑百多里才敢停下，就连四兄那么厉害，还不是愿赌服输回去了。你们说杀石浩然，靠你们，还是靠我啊？”

他们一行只有三十几人，但都是匈奴北部里精挑细选的健壮儿郎。

众人无人答应，刘乂自顾自道：“还是抢那个女头领要紧，我身边正缺这么一位女中豪杰。”

……

石凡连夜赶路，却没有赵妮一行的消息。

他内心有些担忧，青衣会那边传给他一个消息，说匈奴人在司州、荆州一带出没，具体用意不明。他立即让“通天下”车马驿站的人查问，赶路的有人确实见过，但只是擦肩而过，双方没有争执，也没有交谈。

昨夜遇到一伙劫匪，抓住后知道是南阳蔡家的人，石凡问是否看到一个女人带了辆四轮马车。劫匪告知他地点，石凡便直奔那家官办的驿站，到的时候刚刚天亮。

据店掌柜说她们走得早，甚至店里账房都没起床，那女人扔下几串五铢钱便走了。石凡顾不上休息，跟在屁股后面追。按道理他们轻车简从，除了石凡、石超与石勒，还有三十多少先队员，都是年轻力壮之辈，经得起折腾。但紧赶慢赶，还是不见他们踪影。

前方一个高坡，石超老远便对石凡说：“又有一群劫道的，这次谁去赶走？”

这一路上，还没到荆州呢，石超学会分辨劫匪了。

石凡道：“别赶走！还要问他们一些事情呢，让兄弟们在后面等等，咱要是一起过去，恐怕劫道的吓尿了，连出来都不敢。”

石凡与石超、石勒三人三骑走在前面，到了地方一停，石超纳闷：“咋还不出来啊？”

一声炮响……其实没有炮，只是有人扔了块大石头作为讯号。众强盗涌现出来，两人两骑，剩下的全靠两条腿。

石超被逗乐了，指着说道：“一看他们家没钱啊，连匹马都买不起！”

贼人中为首的那位满脸麻子，这支抢劫队伍本来不归他领导，但负责的同志刚刚牺牲了，就是不久前想第一个上赵妮的人，还没表明身份已经被咔嚓了。

麻子老兄临危受命，继续为宛城李家的致富贡献力量。见石超嘲笑他们没有马，麻子不甘心的反驳道：“宛城李家乃南阳第一大家族，只是我们出来的队伍多，马匹暂时不够用的。”

石凡苦笑，大家族里抽人分组出去抢劫，这说出去就是个笑话，但是在父亲石崇经营的荆州，居然是这般光景。石凡暂时没空仔细想，还是等到了襄阳面见父亲后详谈。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穿盔带甲、高高壮壮的，护送一辆四轮马车从这经过？”

麻子想，我是来打劫的，不是来学雷锋指路。本不想说，但看到来的三个人器宇不凡，恐怕手里的功夫比那个女子只高不低，麻子有点怂，说道：“确实有，她还杀了我们管事。”

石超道：“拦路抢劫，该杀！”

石勒抽出弯刀，问：“现在管事的是谁？”

麻子腿一软，差点从马背上栽下，“管事的一死，我们群龙无首，正打算回宛城，哪还有什么管事的。”

石超“呸”了声，臭不要脸的，就这个怂样，还群龙无首呢？你们哪一个上得了台面？

石凡问：“他们过去多久了？”

麻子算了算，从他们遇见，然后逃跑，又回来，替管事的等两人收尸，找地方埋了，又重新出来埋伏，怎么着也得有两炷香时间了吧？旁边的人纷纷点头，差不多。

石凡又问：“你们这会回南阳吗？”

麻子是来抢劫的，心里还在盘算，这三个人能耐再大，咱们人多啊，到底还要不要动手呢？只见远处三十余人骑马过来，众劫匪吓坏了，如同刚才见到赵妮一样，低着头捏着衣角不敢说话。

石勒道：“我们郎君问你们话呢，哑巴了？”

麻子连忙道：“回！郎君让我们回！我们就回！”

麻子本来的意思是继续打劫，不抢到东西怎么回去交差？现在人家强求，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不知这位郎君会让他们做什么。

石凡道：“听说南阳梨不错，你们回南阳摘一些。大概二十天以后，记得在驰道边等我经过，郎君我想带回去品尝！”

晕…… 众劫匪说不出的郁闷，你当我们是快递小哥，还是路边摊掌柜的？

赵妮还是不明白，“你是说，荆州遍地都是劫匪？”

“是啊，在南阳劫匪太多，以至于行人寥寥，更不要谈什么商贾。因此，我等才不远百多里跑到司州来。”

地上的人不停磕头！

“此处别说离新野城，便是南阳地界也是尚远，你等怎会来此劫路？”

“女英雄你是外地人，可能有所不知。现如今不止是新野城，也不仅南阳郡，便是这有着“天下第一州”之称的荆州，治下大小二十二郡，全是如此啊！”

这可是大晋国，赵妮走的是驰道，类似于后世的“国道”。又不是山间小路，也不是深更半夜，哪来如此多拦路抢劫的？

赵妮骑马向前，双手握着阔剑，凝视着一众贼人。盗贼们见到后笑了，女人？居然还有女人？

有个清瘦的高个喊道：“诸位，一会让我先上，我喜欢！”

此人对此倒是熟络，介绍道：“南阳李家在此近五百年，当年光武帝刘秀复兴大汉，他手下二十八员功勋多半是南阳人，其中便有宛城的银枪将李通。而蔡氏源于襄阳，此前刘表子孙被魏武帝曹操剿灭后，作为其亲戚蔡瑁等人虽然归降，但已失去威势，走投无路之家来了南阳。由此说来，论根基南阳的第一大族当属李氏无疑了。”

赵妮摆动手里的阔剑，又问：“再回答我一个问题，饶你不死！”

“下一个，到谁了！”

有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便是刚才出言嘲讽的，另外几个一哄而散。

另有人嘲讽道：“你看她强壮的，估计能压死你！”

众贼人笑，今日开门便抢到女人，虽然看着不俊俏，但显然是个耐用的，这种风格的大家碰都没碰过。

走了阵子赵妮奇怪，看路牌这还是在司州，离南阳郡尚有近百里的距离。昨晚的贼人分明说是南阳蔡家的人，待在荆州各郡县不能抢吗？怎么跑这么远到司州来了？

行不多远，驾车的驭手紧急停下车子，马匹发出一阵嘶鸣。前面十几米处的高岗上，走来两人两骑，以及十余名步行的人，看样子是拦路抢劫的。

赵妮双腿一夹马腹，右臂挥剑搂头就砍，只听到噗嗤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那个刚才抢着先来的瘦高个应声倒地，脑袋叽里咕噜在地上滚。

“你不是先来吗？成全你！”

赵妮保持着右臂伸出的姿态，阔剑稍微向下指，顺着剑身有血滴落。

次日出发，赵妮暗下决心，以后休息只住“通天下”车马驿站，毕竟自家的生意放心些。

此刻只是清晨，天色仍旧灰蒙蒙的，石凯被赵妮拖出来上车，嘴里嘟嘟囔囔抱怨，被赵妮一块黑布塞嘴里，三两下捆绑了手脚，扔进车里。

石凯呜呜叫，不知骂些什么。赵妮不管，反正也听不清楚。这纨绔少年很奇怪，那日抢石凡马车起的可早了，怎今日就抱怨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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