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虽如此，汝南王不再提王府兵马主动进攻的事。

兄弟三个商量许久，最终定下办法，“以清君侧为由，立即调前后左右四军，以及屯骑、越骑、射声、长水、步兵五校尉入城勤王。到时候以优势兵力围困宫廷，只待里面自乱阵脚，不信妖后贾南风能顶的住。”

帐下督李龙虽不言语，却不停摇头。四军、五校尉多为汝南王上台后任命或拉拢，寻常调度虽无诏令或许可行，一旦遇到非常状态，这些人是打不了硬仗的。说白了，他们与汝南王有交情，但也仅限于共富贵，没有深厚到可以卖命的程度。

楚王司马玮出现了，看着他这位叔祖父，喊道：“汝南王老殿下，至尊有旨收你，速出门归降！免得无谓死伤。”

司马亮强打起精神，问道：“圣旨何在？拿来我看！”

楚王抬起手，抖了抖手里的青纸诏书，“这么远的距离，您老眼昏花的，恐怕也看不仔细，请老殿下出门跪接！”

司马亮不敢出去，也不敢开门迎接，他被扶下来时手脚冰凉，良久都默然无语。

十万大军堵在门前，自己这边却孤立无援，宫内全无消息，左右两卫失去控制，四军、五校尉联系不上，平时溜须拍马的朝臣一个不见，就连亲兄弟老八梁王、老九赵王都偷偷开溜。

世态炎凉啊！

司马亮自语道：“本王忠于社稷，便是到了至尊面前，又有何惧？”

重压之下，他犯了与前太尉杨骏相同的错误。

帐下督李龙吼道：“老殿下若不能活着，又怎见至尊？”

门外，进攻已经开始了，漫天的石块飞落下来，砸在汝南王周围不远处。李龙连忙吩咐将汝南王架走，他开始指挥布置防御。想想真是可笑，平日里他不是汝南王身边的红人，今日却成了汝南王府的主将。

对方射出的不是弓弩，而是石块，甚至巨石。

门外，十架投石车整齐的摆放，石料则是用车拉来，一块块的放入其上，然后在命令后一齐射出。

石块呼啸的在空中划过，准确的命中角楼，里面的守卒重伤，哀嚎着掉落。

时候不长，王府的防御工事被摧毁殆尽，墙碟上的弩手被压制住不敢抬头。李龙心急如焚，如果没有大的变数，恐怕今日难逃一死。

对面，楚王亲自上阵指挥，投石车是他们临时从武库拉来，石料用尽后开始拆附近的房舍。再到后来，他命令在石块上包裹浸了焦油的麻布，点燃后扔向王府。随着一个个巨大的火球落下，王府开始着火，巨大的恐惧与不安不断蔓延。李龙惊恐的发现，在对方尚未发起全面攻击之前，汝南王府已经摇摇欲坠。这种情形影响到王府侍卫的战意，众人有些惧怕外面的动静。

投石车呼啸个不停，到了后面，石块瓦片都向里面砸，甚至连一包土也会扔进来。外面已经拆除了半个巷子，并且还在继续他们的拆迁工作，楚王看起来不急着进来。

终于等到墙碟上守卫死伤多半，剩下的只得暂且撤回。李龙指挥守卒躲避在相对安全的位置，他们在苦苦的等待，等待一个也许公平的对战环境。

投石车终于消停了，汝南王府已经满目疮痍，到处残桓断壁，很多地方起了火。短暂的安静之中，李龙感觉心跳反而加速，他突然喊道：“贼人要攻门了，各就各位！”

守卒重新登上破损的墙碟，弓箭手集结在合适的位置，李龙身先士卒，大喊大叫的调度。

攻城战开始了，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前面上百名盾牌手开道，几十名士卒抬着撞木冲上来。汝南王府有精兵过万，虽然刚才死伤一些，兵力仍不容小觑。他们依托着墙碟奋力对射，不断收割门前士卒的性命。

随着鼓声震天，一队接一队的士卒奋不顾身的向前。李龙矗立墙头看得清楚，对方阵前升起白虎幡，那如同皇帝亲临现场，十万牙门军群情激奋，个个奋勇争先。

战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期间投石车又使用了两次，王府门前死尸遍地，王府内同样死伤严重，墙碟很多地方被鲜血染红，破损的几近坍塌。

李龙肩头挨了一箭，仍然坚持在战斗的第一线，与其说为汝南王而战。到了后面，他感觉是自己的荣誉，今日争战的结果唯有失败，但他硬生生多拖了一段时间，也许能够看到天色黑去，也许明天会有新的希望。

对方却不愿意给这个机会，楚王深知夜长梦多，亲自赤膊上阵，奋力的擂响战鼓，催促士卒发动又一波的攻势。

外面马蹄声声，弓箭擦着耳朵不断飞过，李龙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涌来，有云梯有撞车，他们的总攻开始了。

恰在这个时候，李龙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他顿时傻眼了。

城墙经受不住连续不停的打击，竟然坍塌了，露出长约十几步的大缺口。李龙哀嚎一声冲了过去，连续劈杀几个敌手，去无奈的看到更多的人流涌过，他被砍倒在地，然后无数人从身上踏过，李龙没能再次睁开眼。

楚王大喊：“圣旨捉拿汝南王，余者无罪！”

天色还大亮，战斗结束。汝南王被抓，绑在院中大树下。

汝南王不自觉的要去看个究竟，登上正门前的门楼，他趴伏在围墙上，顿时腿一软差点倒下。李龙扶住了他，手指前方说道：“如果莫将猜得没错，牙门军来了！”

十万牙门军，大晋国外出征讨的主力，密密麻麻摆在府门前，以及拐角处，甚至更远的地方。他们军容齐整，他们喊声震天，以至于连少许移动，都会带来地面止不住的颤动。

人头是从墙上扔进来的，血淋淋的很是恐怖。李龙闯入三位王爷的议事之所，强烈要求立即布置守卫兵力，迟则误事！

汝南王看出事情不妙，汝南王府已经被严密控制，甚至连人都出不去。他亲自传令让府兵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墙碟、角楼上人，弓弩准备齐全以备不测。待汝南王布置完回来，却发现两位王弟不知所踪，有府中管事的来报，两位王爷说府中有事走侧门先回去了。

汝南王哭笑不得，这俩整天赖在家中混吃混喝的弟弟，表演的好像一根绳上的蚂蚱，刚一有事就开溜，而且比兔子都快。来不及骂他们俩，门外传来喊杀之声。汝南王起身听了听，那声音真切，而且渐渐地，他感觉连地面都在晃动，对方的马蹄声惊人的响亮。

他的话吓了汝南王一跳，攻打皇宫？从未想过的事情，这是宣帝子孙该干的吗？

原本，汝南王步步为营，以为拿下贾南风小菜一碟。为此，他想夺回右卫将军的兵权，儿子是左卫将军，控制朝廷易如反掌。整个过程几乎不怎么杀人，就连废黜贾南风以后的事都已经考虑清楚。

太子司马遹的生母谢氏虽出身低微，但毕竟是太子生母，可册立为后。由此，可结好太子。

李龙感叹自己的身家性命难保，家中的妻儿老小恐难逃一劫。但既然上了这条贼船，只能祝一切顺利，希望贾南风能够比汝南王多犯一些错误。

半个时辰过去，出去传令的人回来了。不过只是人头，身子不知落在了何处。

赵王跟着帮腔，“杨骏之败在于人望尽失、众叛亲离，我等兄弟乃大晋柱梁，王兄更是朝野众望所归的第一人，怎可与杨骏那逆贼相提并论？”

李龙言语诺诺，不敢再与两位王爷争执，还是汝南王出言帮衬道：“李龙一向忠心耿耿，两位王弟休要责怪于他。”

汝南王悲戚道：“本王一心辅佐朝政，并无独断之想。卫伯玉（卫瓘）本是共辅朝政的不二人选，但其告老还乡，张茂先还在赶来的路上。奈何贾后心量狭小，为人歹毒刻薄，谋害皇太后的事还未与之计较，竟想对本王不利。”

赵王道：“这恶妇心思缜密，王兄不可大意，应早做打算。”

如今形势危急，虽然没有确切消息，但宫廷肯定被贾南风掌控，熊渠虎贲与佽飞虎贲恐怕都在她手里。

帐下督李龙禀道：“老殿下，为今之计唯有抢夺先机。莫将不才，愿率兵攻打皇宫。”

梁王道：“汝南王府不断增强守御，如今侍卫应过万余。王兄无须慌乱，只需静观其变，量妖后也没甚主意。”

听梁王如此说，帐下督李龙急道：“殿下所言谬也！两军对垒抢的是先机，哪有在家中坐以待毙的？前太尉杨骏倒毙不久，可为前车之鉴，何尝不是因此而败亡啊！”

梁王斥道：“我等兄弟商议大事，你一个小小的帐下督，休得放肆！”

汝南王府，听到宫门封锁的消息之后，汝南王差点背过气去。

“世子尚在宫中，恐凶多吉少！”

汝南王的贵宾坐上，梁王司马彤与赵王司马伦在席，他们都是宣帝司马懿的儿子，汝南王司马亮排行第四，梁王排第八，赵王排第九。刚刚三人还在讨论废黜皇后、独揽朝纲，没想到这恶毒妇人会率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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