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岐盛点头道：“郎君所思甚有道理，我这去安排！”

起身刚要走，岐盛又转过身，说道：“郎君，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匈奴人此行风险极大，收益又不可预知，他们是否会有其它企图？”

石凡摇头，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还能算计什么。

按道理来说，左民尚书出发前肯定会知会自己，如果没有眼前这档子事，石凡会建议朝廷派军队沿途保护。可是因为和匈奴人追捕长沙王，这些事情没经他的手，不知王粹办理的怎么样，会不会中了匈奴人的奸计？

“快！派人问询长安那边的消息！”

石凡颓然坐在地上，这两天总觉得有心事，原来是遗漏这么档子大事。如果长安的粮草万一没了，河西诸州郡的百姓无粮可食，其中羌人、氐人、鲜卑诸族混住，最终会出什么事难以预料。

与抓捕长沙王相比，这才是真正的大事，而石凡被杀害罪魁刘聪的想法所迷惑，一步步远离洛京，如今想来一身冷汗，长安那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岐盛的直觉与石凡差不多，猜测到结果后有些沮丧，刘聪不惜拿自己性命做诱饵，此间伎俩不是常人可比，他若是得了**必成蛟龙。

岐盛狠狠心说道：“郎君，不如长安的事先不管了，眼下要紧的是杀掉刘聪一了百了。”

石凡重重点头，弄死他！

……

匈奴人刘聪、刘曜为先锋，沿路狂追百余里，却一无所获。见天色已黑，兄弟俩寻思找个地方暂时安歇。

“兄长，前面过了汝水，便是南阳郡地界。”

刘聪明白他的意思，南阳郡属于荆州，乃是镇东将军石崇的地盘。联想石凡对自己的恨意，若是到了荆州，他有石崇援助可谓如鱼得水，万一起了杀意，自个手下这几十人根本不够看。

越是前行，丝毫不见长沙王踪影，刘聪心中疑惑渐增，看来从贾南风那里讨封赏的事情不容易。

“住上一宿，明晨走小路返回。”

“我们不抓长沙王了？兄长打了退堂鼓？”

刘聪默然道：“永明，不是我想退。贾后言语暧昧，对我等态度不明，石浩然又是个难缠的对手，看来这摊浑水还是不要趟了，明早天不亮就走，直接从小路插过去，远遁颍川。”

刘曜：“兄长是说，石浩然那边，我们不告而别！”

刘聪沉吟道：“留下个送信的，待我们走远再告诉他。就说有鲜卑人寇边，你我紧急回去处理军务。”

刘曜叹口气，“这一次又是功亏一篑，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兄长很难号令五部。”

“从长计议吧！长兄已死，二兄与幼弟都无足轻重，匈奴五部迟早是我的。”

刘曜指了指西边问：“长安的事情不知顺利与否？”

刘聪道：“石浩然不掺和，应该问题不大。算起来时候差不多，该来消息了。”

大晋若有动乱，洛京首屈一指，除此之外便是这辽东与河西。在东北部的幽州与平州，大晋国有三部鲜卑（慕容、宇文与段部）不是完全臣服，以及乌桓、扶余、高句丽等邻居。在西北部则分布着羌人、氐人、秃发鲜卑等，自古以来都是民风彪悍的地方。

如今西北缺粮，民心怎安？匈奴人期盼的动乱，应该快来了吧！

说着话，两人在前走到了驿站前，刘曜抬头一看，惊道：“通天下？这是石浩然的产业。”

刘聪皱眉，怎么哪都有他？老子好不容易找个地方歇一宿，怎么还是石浩然。

想了想，刘聪道：“通天下车马驿站在很多地方都有，不足为奇。你我只是安歇一宿，让人把店里的掌柜、伙计控制起来，便也没事了。”

刘曜想想也是，通天下虽属石凡，但毕竟是买卖，以赚钱为目的。何况事先并无准备，他们是突然决定前来，把掌柜、账房、伙计、车夫和厨子全都抓起来，不放任何人出去，应该就没事了。

掌柜的四十左右戴了顶帽子，帽檐上贴着纸条说自己叫孟宇，最奇怪的是两只鞋一只黑、一只白，开驿站以前应该是个到处叫卖的行商。

“店里有客人吗？”

孟宇满脸堆笑：“不巧，昨天还有两伙客人住店，今儿是真没有。”

“那就好，图个清静！上些饭来！不准耍花样！”

见匈奴人强横，孟宇保持一张笑脸相迎，安排厨子做饭，又弄出几壶佳酿，好生伺候诸位大爷。

匈奴人分头盯着，所有的做饭、烧水、烫酒都在严密的监控下，刘聪、刘曜及众匈奴人吃了饭，然后各自去安歇。店里众人被全部赶到灶房关押，还有些没分到房间的匈奴人住在了厅堂内。

三更过去，店里除了打呼噜和磨牙的声音并无异常，但就在此时，房门传来重重的敲击声。

“开门！开门！”

住在厅堂的匈奴人先醒了，他们拔出弯刀，拿出角弓，小心翼翼盯着大门。有匈奴人喊醒了店掌柜孟宇，让他去开门。

孟宇无奈，迈动他一只黑一只白的两只脚，打开门栓。

房门开了，外面没有凶神恶煞，只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虽然灯光很是昏暗，但看得出女郎身材玲珑，男的似乎年纪也不大。

男的抱怨道：“怎么现在才开门？你们通天下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孟宇连忙赔不是：“郎君息怒！都怪小的睡得沉，没听见！”

“开两间上好的房！”

孟宇为难道：“郎君，别说是两间，一间都没有了！反正都快过三更天了，小的劝郎君继续赶路，用不了多久便天明了。”

男的生气了：“吆？我们十几天都是露宿野外，想在你这好好睡一会，怎么推三阻四的？”

孟宇愁眉苦脸道：“郎君，小的这是真不方便。”

男的随手掏出一张金质的号牌，“看到没，本郎君是你们通天下的贵宾。”

他这一说不要紧，那些匈奴人警觉起来，通天下的贵宾范围很小，除了朝廷贵臣与世家大族，便只可能是石浩然的亲戚朋友。

孟宇听了更着急，这是他第二次见金质的贵宾号牌，上一次是石小郎君亲至，这次来的又是谁呢？

他好意把这对男女朝外推，偏偏这愣头青铁了心向里钻。还是那个女的机灵些，抬手指了指前面，在一片昏暗中，男的看清楚有人拿刀握弓，正瞄准了他们。

他立马改了口风，说道：“你这还真住满了，我再换个地方吧！后会有期！”

他拉着女子的手向外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站住！再动射箭了！”

岐盛并不知晓，问：“河西有什么事情？”

“河西诸州郡闹旱灾，田地颗粒无收，我帮着左民尚书王粹办了些粮草，约定这几日在长安交给他运往河西。这可是凉州、雍州、秦州百姓救命的东西，匈奴人不会……是想毁了这些粮草吧？”

岐盛又问：“那大晋国怕什么？”

“大晋国有什么怕……”

石凡的笑容僵硬住了，他低头看了看地图，指着左上角的地方，喃喃道：“坏了！坏了！他们不会是打河西的主意吧？”

“我也心存疑虑，你不妨说说看。”

岐盛指着匈奴人的方向说道：“抓住长沙王，他们最大的好处便是去宫廷找贾后讨赏。贾后若是糊涂，给他个统辖匈奴五部的大权。否则的话，最多是个称号，以及黄金锦缎之类。而匈奴人承担的风险却很大，我们随时可能发出攻击，要不是等待后面跟上的兄弟，相信郎君早就动手了。”

是啊，石凡见双方人数对等，洛阳令手下的衙役战斗力有限，为求稳妥从洛京又调了一批人。无奈匈奴人行军太快，援军一直没有赶上，这才不得不等待良机。可眼下很快到南阳郡，那可是渤海石家的地盘，匈奴人再大的胆子万万不敢自投罗网。

岐盛问：“那么郎君最怕什么？”

石凡想，努力的想，“也没什么吧！上次被贼人调虎离山，担心金谷园安危，可这一次金谷园防备森严，匈奴人少了一千根本赚不到便宜。”

岐盛建议道：“敌我兵力相当，分兵则无能为力，唯有赌其一。”

石凡道：“未必吧？能不能在东行颍川的道路上假装埋伏，让匈奴人知难而退，按我们想的原路返回呢？”

眼看战机稍纵即逝，岐盛急了，要是长沙王故意不抓，匈奴人又不杀，这次出来是闲着遛弯吗？

石凡不是不想动手，但他忌惮匈奴人的勇武，即便获胜也要付出很大的死伤，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这两天的行军打着追捕长沙王的旗号，实际上是石凡与匈奴人的你追我赶。

“郎君，我觉得匈奴人不对劲。”

见岐盛提出疑惑，石凡抬起头，放下鹅毛笔。

岐盛猜测道：“匈奴人到了该做了断的时候，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很小的可能与我们死拼，多半会在明天消失，郎君请看地图！”

岐盛掏出地图展开在塌上，正对着石凡，指着分析道：“前面是司州与荆州的分界，除了南北的方向以外，只要匈奴人不是准备钻山沟，唯有通过这里向东去颍川郡，这条道路相对平坦，可设下埋伏之处并不多，郎君以为如何？”

石凡盯着地图看，良久之后他疑问道：“匈奴人若是不走，从原路返回，有没有可能？”

前面匈奴人行军太快，石凡明知他们追不到长沙王，因此刻意保持一定距离跟着。

渐渐快到荆州最靠北的南阳郡，队伍在夜间驻扎野外。石凡不由多想，恰逢岐盛从外面进来，坐在他的对面。

石凡在自家营帐里向来随意，盘着腿在塌上写东西，见到岐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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