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刘聪与刘曜停住了仔细观察，这里是小路汇入官道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挖陷马坑？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一阵号角声传来，顿时杀声震天。

“石浩然，我跟你拼了！”

刘聪喊了一嗓子，却发现哪里有什么石浩然，对面来的人和他差不多，全是骑兵，马上的人一头辫发戴大耳环，脸上都有几道自己弄的刀痕。

刘聪想要是我死了，匈奴刘家只剩你刘恭，以及半大的孩子刘乂，叔祖父刘宣好像没别的选择。这真是匈奴屠各种的悲哀，最后选出来的领袖竟是如此懦弱无能之辈。

屠各是他们的部落名，自匈奴部分南归投降大汉，所有的单于出自屠各部，他们在南匈奴中地位最为尊崇。而如今呢，最为雄才伟略的刘渊被刘聪干掉，被立为世子的刘和也被刘聪杀了，如果今天刘聪丧命于刘恭之手，那么有名望统帅匈奴的人全部没了，以后只能矬子里选将军。刘恭排行第二，是刘渊儿子活着的当中年纪最长的，看起来号令五部的希望很大。

可刘聪会死吗？没那么容易！见打不过刘恭，他转身驾马而去。刘曜跟在后面，其余人都在厮杀。有这些人挡住，刘聪与刘曜获得了时间，跑出去很远的距离。

一个时辰后，身后动静渐小，刘聪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刘曜，问道：“永明，你怎一直在我后面，为何不到我前面呢？”

刘曜奇怪：“我去你前面做什么？”

“那样的话，我用角弓射死你方便些！”

“什么意思？”

刘曜警觉起来，两兄弟瞬间拉开一定距离，相互对峙着。

“你早就和刘恭勾结了，是吗？”

面对刘聪的质问，刘曜摇摇头：“没有！”

“你知道刘恭今日在此设伏？”

刘曜点头：“知道！”

“你我兄弟多年，怎忍心如此对我？”

刘曜重复他的话，“兄弟多年，是啊！可在你心目中，可曾真的拿我当兄弟？”

“我……”

刘聪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只是心中所想。对于刘曜，他是否真的以诚相待了？

“刘恭答应你什么？”

“他若号令五部，我为左部帅。他若称雄中原，我为大单于。”

刘聪怒极而笑，“就凭他？还称雄中原，他出门能认识路就不错了。”

“做主子的知人善用、赏罚分明便可以了，用不着事必躬亲，不认识路并无什么大碍。”

“好！好！你去伺候你的新主子吧，为兄逃命去了！”

刘曜却喊住他，“别急着走啊，脑袋留下！像你说的，既然见主子，总得带点礼物表示一下吧？”

刘聪举起了手里的弯刀，论武艺他似乎略逊于刘曜，今日凶多吉少。

原本以为还有希望，刘聪未必一定会输，但是对方可不是刘曜一个人。

当刘恭带着人赶来，刘聪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今天的形势唯有一死，他刻薄寡恩，他心狠手辣，最后若失了人心，再怎么雄才伟略也没有用的。

刘恭还是那副笑嘻嘻老好人的形象，他是庶子，排行也不是第一，更不得老爹刘渊疼爱，甚至没什么本领，即便他们家拥有天下，打死轮不到他继位。

如今好了，你们全没了，老子舍我其谁啊？拥匈奴五部以观天下，厉兵秣马准备逐鹿中原，可好？

没等动手杀刘聪，对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匈奴抬头望去，乌压压视野内全是兵卒。石凡的大队人马到了，其中有他一开始率领追捕的少先队员，有洛阳令周杞的衙役，还有后来从洛阳增援的禁军，加上荆州赵时带来的人，数量在两千以上。

看清楚来人，刘恭在马上感叹：“四弟啊四弟，到底多少人想取你项上人头！”

刘聪丝毫没有恐惧，一个也是杀，两个还得争，老子就一条命，不够分的吗？

石凡的大军停住了，两侧斜坡上都是，张弓搭箭瞄准对方。刘聪与刘曜骑马在中间，调转马头冲着石凡。

“玄明兄，别来无恙啊！”

刘聪不高兴，懒懒的说道：“要不是出了内贼，这一次交手我稳赢！”

石凡看出他与刘曜不睦，而且对面的刘恭显然不是来帮他的。

“你们匈奴人弑父、弑母、杀兄弟都是常事，今天你说刘恭是内贼，当初你杀刘元海时候呢？”

对面阵中的刘恭附和道：“正是如此，此贼杀父杀兄，我今日要清理家门替他们报仇雪恨。石将军，刘恭愿与金谷园交好，凡事同舟共济，如何？”

这是想结盟了，石凡不置可否，抽出了弓箭，拉开后瞄准刘聪。

刘恭夸赞道：“将军手中两石的弓，力气不小啊！”

他的谋士孙秀小声提醒：“他不答话，不要自讨没趣！”

石凡确实没搭理她，只是瞄准着刘聪，等待他的最后陈词。

刘聪爽快人，死前有什么好说的，直接道：“多说无益，动手吧！”

“嗖！”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从刘聪耳边经过时啸声几乎划破耳膜，他不由自主的眼睛一闭，自己没事，不远处一声惨呼。

刘曜再抬头，看到二兄刘恭被洞穿了脖颈，像一只被抹了脖子的公鸡，抽动两下掉落地上，四肢还不时抖晃。

石凡道：“最烦这种小人得志的谄媚模样！”

匈奴人见对方势大，顿时一哄而散，向后急退而去。包括刘聪、刘曜两人，趁乱也打马要逃。

石凡怎会再给机会，抽出一支箭在电光火石间射出，正中刘聪后背。因为力道足，竟洞穿皮甲插入进去，将刘聪射落马下，赶上的士卒一刀劈下，可怜一代匈奴英才，没来得及惨呼，趴在地上被一阵马蹄彻底踩死在地。

石凡抽出第三支箭，这一次射向的是刘曜，因为已逃的远了，石凡在移动中射击，箭矢稍微歪了些，插在他的一侧胳膊上。

刘曜的伤并不致命，他俯下身子继续跑，身后事匈奴人上百具冰冷的尸首。

待匈奴人拉开一定距离，他们的优势便显现出来，标准姿势的回身射箭，丝毫不影响马匹奔跑的速度。

石凡见追赶在前的士卒纷纷中招，连忙下令停止行军。

陶侃问：“郎君不追了吗？”

不追了！石凡深知，匈奴人最可怕的有两个瞬间，一个是不知在哪的时候，一个是逃跑的时候。今日作战目的已经达到，再追下去付出代价太大。

是的，他确实惜命，不止是自己的。

石凡三箭破匈奴，刘渊的次子刘恭、四子刘聪被杀，义子刘曜上臂中箭。

今日石凡执意亲自射杀，心中憋了好久的怨气总算可以释放。刘渊的死赖在自己身上，刘和死了还是他的罪过，现在我真杀了你们，也算落个名副其实，所有账攒起来一起算吧！

刘聪瞅到刘恭身侧的晋人谋士，这个身材短小叫孙秀的家伙，以前在晋国的赵王司马伦身边做过事，如今投靠在刘恭门下很受重用，有这等人挑拔离间瞎出主意，温顺的刘恭竟也露出了獠牙。

刘恭喊道：“叔祖父说了，只要杀了你，他便遵我为五部之主。”

有人哈哈大笑：“四弟，想不到有今天吧？”

是啊，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刘聪确实没想到，一向懦弱无能的二兄刘恭，竟然会在此设伏收他。而且位置选的恰到好处，正是刘聪放松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

“石浩然？交手多次了，此人惜命如金，不止爱惜自己的命，连士卒的命都视若珍宝。听说还给每一名士卒找了夫人，盖好婚房办了婚礼，还要教每一个出生的孩子读书。”

刘聪的语气有几分轻蔑，说完后还发出嘲弄的笑声。刘曜不解的转头看，问道：“兄长不觉得他的做法很好吗？”

“收买人心的勾当，此子惯会无事生非。”

来的是匈奴人？

对方弓弩齐放，紧跟着是狠命的冲杀。刘聪这边掉进坑里够一半，剩下的被一阵弩箭射死不少，再想抵抗便寡不敌众，明显的处于下风。

这便是心中的执念，两人因此有些相互看不惯。刘聪想，反正时候还长，刘曜此人魁梧强壮，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而且他的内心比长相清秀，真实的才华远非外人能够估量。

两兄弟不算太愉快的通过这段小路，前面便可上官道，直奔颍川去也！可就在此处出了问题，他们奔跑的马匹轰隆隆大片倒地，后面的止不住被绊倒，顷刻间人马混杂散乱一片。

刘曜有些不服气，反驳道：“爱惜士卒可让他们忠心耿耿，为他们生活考虑可解决后顾之忧，人人感恩而奋勇杀敌，这是一种用人之道。兄长可能不知道，如今各地侠客到洛京找门路，都是首先去金谷园，希望能加入他那个什么少先队。”

刘聪对义弟的态度略有意见，教训道：“石浩然把所有底牌都打出，恨不得掏心窝子对士卒好，可那些下人会理所应当的提出更多要求，迟早有一天等他满足不了，人心还是会散掉。所谓驭人之术，必须稳妥而行，像是鱼饵对于鱼，用气味吸引它，用鱼钩勾住它，然后还是没吃到鱼饵。”

地形对谁都是一样的，刘聪摇头：“我不信石浩然会从后面追上来！”

刘曜问：“兄长怎如此自信？”

沉默，持续的沉默，刘曜有些情绪，问道：“这便是兄长的驭人之术？这便是你哪怕当了中原的皇帝，也只给我一个州郡官职的原因？”

刘聪惊道：“为兄只是那么一说，你居然还记得？我若问鼎中原，怎会亏待于你？”

以刘聪的性格，他若让你位列三公，也会在最后关头给你个惊喜，不会提前开空头支票。可是对属下的人来说，他们需要一个美好的愿景，至少明白为什么而拼杀。毫无疑问，两兄弟在这个话题上有芥蒂，刘聪便是许他一个又如何，反正他离成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刘曜又何必在乎一个承诺，凡事都是自己争取的，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都不一定，何必稀罕别人一句好话呢？

斜入颍川的小路虽然狭窄，却还算平坦，周边以草地与平缓的山丘为主，沿途并无险峻之处。

刘聪边行边笑：“如此地方，便是中了埋伏也可一战，吾何惧也！”

刘曜答道：“好处是不怕前面埋伏，坏处是后面的追兵不好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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