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防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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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个问题若不是在叫花子言语提醒之下,我是绝对不可能察觉到的。问题本身的漏洞很明显,但却不易察觉,除非时刻用怀疑的眼光审视周围环境发生的一切,否则很容易就忽略掉。

武侍徒一介鬼物,不可能对房门做出任何实质性的物理干涉。叫花子要它守门,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它执行这条命令的唯一办法就是谁要企图进屋,它就冲谁的身子。赵大夫一回来,便想着进来查看我的情况,不想刚一推房门就被武侍徒冲了身,这才形成了刚才房门刚开又闭的情况。

照此推断,下午苏熙在听见我喊叫时,欲冲进屋子查看,她一定也遭受到了和赵大夫一样的境遇。可我记得清楚,当时房门纹丝不动,任凭苏熙怎么推、拍,都无济于事。这就有违常理了,如果她当时也被武侍徒冲了身,那么应该无法再说话和拍门才对。发生了不合逻辑之事,不正是深陷傀儡术幻境中,心理防御机制启动后善于利用的引导手段吗?

我坐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双手十指,叫花子结的倒是轻飘,可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个非同寻常的高级货,一定是某个极其高深术法的手印。

我尝试着去模仿那道手印,把手指扭曲成难以想象的地步。这要是放在以前,就叫花子结出的这道手印,我肯定看一眼就放弃了。但我在地宫里跟司徒武侍合力施展鬼敲门时,已经领略过自身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已经可以运气催发肢体扭曲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新鲜的空气,明媚的阳光,淳朴的山名,苏熙的悉心照顾,叫花子从没有过的长时间陪伴——这样的现实,我打心眼里不愿去怀疑。只是小娘们的事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成为了我最大的心痛,并且还将伴随我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你的身子还需要恢复,这段时间我会不断的通过心防假象来训练你,直到你可以炉火纯青的轻易察觉出来为止。”叫花子起身打出了一道手印,“看好了,学会它,不断练习,不要问任何问题,只管熟练掌握它就行。”

按照叫花子的设想,我应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就立即看出问题所在,然后开始怀疑仍旧没从幻境逃出。可我醒来后发现已经没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了,一时心神豁然开朗,在潜意识里就自动放弃了怀疑的念头。

现在看来倒是觉得这是个很明显的破绽,但我却愣是给忽略了。叫花子想着我可能只是一时不察,没想天都黑了我还是一丁点怀疑的念头都没生出来,越想越气的他便闯了进来甩了我俩嘴巴。这么一来,他这俩嘴巴也算是甩的师出有名,的确是我疏忽在先,我认了。可你不能让我从此以后,每天每时每刻都过这样的日子吧!在别人看来的正常生活,身边发生的鸡毛蒜皮,亲近之人的言谈举止,我却都要在心中一一细查、盘算、斟酌,这他娘的过的还叫日子么?

“你现在有疑惑是对的,除了告诉你傀儡术的判定唯一标准外,我也无法向你证明目前是在现实中。”叫花子言语中透着一股子无奈。“但是……我需要你无条件的把当下定义为现实,以此为基础,判定我在将来给你制造的幻境就是真的幻境,而非梦中梦,否则做不到虚实结合,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即使我今晚不说,你总有一天也会发现这个问题的。”叫花子冷冷的回道。“与其让你自己发现问题后不能自拔,还不如早一点让你知道实情,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说到这,叫花子话锋一转:“可我原本是想让你今晚自行感到疑惑,向我求证时再给你拿出那巫通师的人头来,却不想你个傻蛋从始至终就没有怀疑过,连我故意给你制造的心防假象都没看出来,你自己说,我甩你两巴掌冤不冤?”

“心防假象?”我一阵唏嘘。

“怎么?”叫花子眉头一挑,“到现在还没回想起你醒来后所经历的一些事情,哪些地方有问题?”

叫花子在我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布设的心智防御机制,并不能幻化出我所信任的人直接用言语告知我。只能通过制造某些不合逻辑的事件来引导我发现问题,从而靠心智上的自行醒悟看清所处环境是现实还是虚幻。因为本就身处幻境,心智已被操控,不管是谁跑出来直接跟我说:“阿通啊,你现在正做白日梦呢”,这我他妈的也要能理他啊!我肯定觉得有毛病的是他对不对?所以用嘴说是没用的,必须要引导我心智上的自行醒悟,只有我自发看得清了,才能分辨出身处环境的真假。

我不知道当时苏熙为何推不开门,这肯定是叫花子在暗中使了什么诈。可现在回想此事,确实跟当初被那巫通师操控心智时,心理防御给我制造的那些引导事件十分相像。我想这就是叫花子所谓的“心防假象”,造成幻境中有破绽,而苏熙作为心防幻化出的“导师”,便用推不开一扇没上锁的房门来向我表明所处环境有违背常理之处,应该好好斟酌斟酌。

没多一会,赵大夫晃了晃头走了进来,想必他也对刚才经历的怪异之事没有头绪。他先是检查了一下我的药水情况,又询问了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啥的,总之就是一番医生对病号的例行询查。与他寒暄几句后,我对他的慷慨相助表示了衷心的感谢,也许是走山路累了,他跟我和叫花子道了别被退出了房间。

“这房门没锁,武侍徒根本守不住,要想阻止来人进入,必要冲其人身。”我在赵大夫离开后不久,便迫不及待的对叫花子说道,换来了叫花子欣慰的连连点头。

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移向房顶,我用大拇指刮了刮太阳穴,陷入了沉思之中。醒来后我就没出过房门,活动范围仅限于这屁大点的屋子,见过的人除了苏熙就是他叫花子,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还真一时琢磨不出来。但瞅叫花子那神色,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若我还是不能看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他极有可能再对我发难。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又回了位。房门是向房间里面开的,没有门锁,但是由于地势的关系,门在关闭的时候会在重力的作用下保持紧闭。

关于活人中了傀儡术后,只有通过施术本体死亡来判定自己是否已经彻底逃出术法操控一事,我想小娘们一定也不清楚,否则他要是早对我说了,我现在也不会有此困惑。毕竟小娘们是我完全信任的人,而那时候我也可以完全确信自己正身处现实之中,在那样的情况下,得知了傀儡术的要害,我现在自然不用去怀疑叫花子所说的话了。

“我本没有怀疑,你大可让我一直蒙蔽下去,为何要对我点出来这些,弄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的一切。”我十分不解的问叫花子,总觉得他在我自认为已经摆脱了傀儡术的操控之后,又把我推向火坑,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有些紧张,问叫花子门外是不是来了人,心中暗忖不会是苏熙那丫头还没去睡吧。叫花子则不以为然,沉声对门外喊了一句:“放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再次向里敞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还背着一个木制的药箱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栋屋子的主人——赵大夫。他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脸颊被屋外的寒风吹的干巴巴的,想必是刚刚才从山下行医回来。

赵大夫推门进来后,没有立即走到我的床边,而是杵在门口怔了怔。他撇着头看向房门,抬手挠着头皮好像在琢磨些什么。看见这副光景,我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想通了一件事,暗忖叫花子原来所说的心防假象就是指的这个!

年关将至,腊月中的大山,窗外寒风瑟瑟,屋子里其实也冷的很,可我的额头却泌出了汗珠。叫花子的话,说的我坐卧不安,一想到这辈子我的内心都会留下一道阴影,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现在我总算知道当初在安东那口深井地下,司徒武侍发现了那巫通师用来充当术引子的铜貔貅后,为何如此紧张了。它为了断绝那巫通师再行傀儡术害人,用自己拖延时间,命武侍徒伙同我一起深入老贼的巢穴,取走了包括老族长后脖颈中的在内,一共四枚铜貔貅。

为了隐藏那几个小家伙,我可是没少遭罪,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至今还记忆犹新。当初一直不知道铜貔貅的重要性,只知道它可以用来充当傀儡术的术引,就连小娘们后来对我讲起他对傀儡术的认知时,我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殊不知傀儡术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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