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一双怪眼

穿着居家外套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他就是荣万城。

他堆起肥胖的笑脸，道：“请坐，曾警官，最近身体不好，也不能出去垂钓，只能在自己的后院中享受一番了。”

曾不亢和章小鱼在佣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唉，真是风云难测啊……

“外面都知道，我和他既是竞争对手，又是相知的好友，他的离去，对我这把年纪的老骨头来说，以后会很寂寞的了。”

荣万城仰天叹了一口气。

章小鱼听了，心中在想，的确感觉曾队和韩光国似乎以前就相识，曾队对于韩光国的事，在发生这次案件之前，就已经很在意了。荣万城说的，曾队过去是有什么样的“事迹”呢？

“他也是一代人才，是我荣某人平生难得真心佩服的人，突然就这么没了，也是让人惋惜啊。”

“荣董事长，能不能多耽误您一些时间，说说您和韩光国董事长过去的故事？”曾不亢说道。

“警察也像记者一样八卦了吗？嘿嘿嘿，不要介意，开个玩笑。要说我和老韩的事啊，那可要从很早以前说起咯。我们荣家和他韩家算是世交了。”

“世交？”

曾不亢没想到此渊源竟然如此久远。

他所看到的资料里，荣万城是有宏大家庭背景，而韩光国则被人尊为白手起家的励志典范。

“是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我自小就和他相识。

“家父荣百舍与老韩父亲韩振道本是知交好友。

“可惜韩振道经营不善，家道中落偏偏遭逢大难，以至于家族破灭，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身在英国留学，只知道连家父也无法及时救助，韩家就经历了一场血案，偌大的家族只剩下当时三十多岁的韩光国和他的妻子两人活了下来。”

韩家血案……

章小鱼心中再次一凛。

“我回来之后，见到韩光国时，他的眼神和原先已经不同了，变得精锐而孤僻，与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开朗的韩光国完全是两个人。

“他不愿意再提起关于韩家血案的任何事。

“当时警方得出的结论是，韩振道杀死自己的家人，然后焚屋自杀。

“这对于韩光国来说，是一件极其羞耻的一件事情。

“我想让韩光国进入家父当时开办的公司，好歹算帮一帮好友，但是被他婉拒了。

“不久我正式归国，想要自创公司谋一番独立的事业，当时韩光国也同时在开创自己的公司。我想要拉他一起入伙，归入我公司旗下，毕竟当时我资金和资源都相对充足。但是他不愿意，他想要建立的是自己的帝国，只是向我借了部分周转资金。”

说到这里，荣万城再次仰天叹息了一番。

“可惜啊，如此的人才啊。”

他看着曾不亢说道：

“兵家轶事中常有类似的故事，我之前不知看了多少，现在想来，真是可叹可惜啊。

“韩光国如此人才，当时我就已经发觉了，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也万万不能去助虎添翼。

“鸿门宴上，项羽一时犹豫未能杀死刘邦，更放虎归山，最终落得四面楚歌、乌江自刎。

“曹孟德已知刘备英雄，煮酒高谈，却一时糊涂，借其兵，送蛟龙入海，成其气候，引成数十年劲敌，致终生不能统一中国。

“当时我借了韩光国那笔周转资金，没想到他凭借着这初始资本，迅速崛起，不断地以滚雪球的效应趋势发展扩大。我曾劝他要稳一些，但后来证实是多余了，他那种近乎偏执的野心，驾驶着巨轮，所向披靡，就算冰山挡道都会毫不犹豫地撞过去，根本是无法停下的。”

“我和老韩现在联系也少了，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上次他公司周年庆，我才和他聊上几句，他就匆忙离开了，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的见面。

“老韩刚去世，你们就要查他的案底啊，他听到了，可是会在棺材里落泪的。”荣万城笑道。

“我们也是为了让他能走得明白，上面很重视这件案子。”曾不亢说道。

“曾队长过去的事迹，我也是略有耳闻的，您这样费心力侦查老韩的案件，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破案的需要咯，这我也是要感谢你的。

“是的，这些人都是大局操盘手，眼光都是放在你现在所见的那么长远的，而一般的个人，就好像现在你看见的，在他们眼里，即如蝼蚁一般。”曾不亢说道。

章小鱼看见，大厦下已经能看到淡淡的云雾了。路上的行人，只是一粒粒小黑点。

“那些不是人，不是车，只是一个可变因素中需要考虑的数据。”曾不亢笑道。

“你说你想了解一些光国集团的情况。”荣万城说道。

“是的，最近韩光国董事长不幸过世，我们在调查上需要了解一些资讯。”曾不亢说道。

一中年男人穿着大件的居家外套正在后院的池塘边钓鱼。身后站立着一名身着正装的男子。

“荣董，曾警官他们来了。”柳秘书说道。

不久，一位身着时尚，打扮俏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自称姓柳，是荣万城的秘书，说道：“不好意思，荣董在另一处等候两位警官，差我来带领两位过去。”

接着，她带着曾不亢和章小鱼又下了电梯，出了万城国际大厦。

章小鱼忍不住看着窗外，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壮阔景色。

“在这里上班一定很爽啊。”章小鱼叹道。

“荣董有急事出去了吗？”曾不亢坐上柳秘书安排的一辆红色的轿车，问道。

柳秘书启动了车子，笑道：“荣董最近身体不适，并不在公司里办公，我现在带两位警官去见他。”

柳秘书驱车到了郊外，来到了一栋大别墅前，通过了安保，停进了车库，带着曾不亢和章小鱼走了别墅大宅内。

十一月二十二日早上九点整。

曾不亢与章小鱼驱车来到了万城国际大厦，在前台出示了警员证通报之后，就坐上了电梯，来到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在等候处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前台小姐端来了热茶，示意他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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