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一双怪眼

房间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朝我开枪，我并没看清楚。

我忽然想到了兆叔。

难道……

必须追上他。他是凶手，而且一定从岸流生这里获取了相关的线索或者证据，只要抓到他，一切就能大白了。

我在心里朝自己大叫。

他有枪，但是不能再畏缩了，否则就要成为这一系列案件最终的替罪羔羊。

我朝小楼另一侧的出口奔去，撞开了依旧在摇晃的铁门，冲了出去。

那人显然是杀死岸流生之后，依旧在房中找寻证物，万没有料到会这么快有人追来，所以大惊之下，仓皇逃走。

黑夜之中，旷野茫茫，皆是低矮的楼房与道旁的树影，远处是起伏的丘陵。安静的月下，谁也想象不到，这里正有一场生死的追击。

那人在夜晚中狂奔，很快就暴露了身影，我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他显然对村里的道路不是很熟悉，能看见他有时候又转换了回头路继续跑。

很快，我就追上了他。

他也感觉到了背后追击的我，一个急刹车，止住了脚步，我从背后看见了他手抬起的动作，急忙向一边扑去。

果然，又是一阵低沉的枪声。

我迅速翻滚进居民房的背后，找旁边的水泥墩或者杂物来掩护自己。

那人很是心急。我听到轻微的“咔嚓咔嚓”声，是子弹打完，发出的空弹匣的声音。

机不可失！如果等他再换上子弹就来不及了！

我冲了出去，黑夜之中，那人依旧站在那里，背对着夜光，轮廓是一片黑影，抬着手，手枪的枪口指着我跳出来的方向。

我一阵心惊，暗觉不妙。

为什么没有子弹了还要举着枪？是想要虚张声势，还是已经惊慌到要把枪本身作为最后挣扎的投掷武器呢？

不对！

“你上当了。”他笑道。

枪口中爆出了火舌，无情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一瞬之间，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疼痛在全身扩散，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一瞬间，我连绝望的感觉都忘记了。

在我向后倒下的刹那，我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曾经有人说过，人在面临死亡的一瞬间，大脑反而会出奇地空明和灵通。

一系列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划过。

……

——“从今天起，你的编号就是‘四一三’。”

……

画面中有人对我说了这句话。

编号“四一三”，那到底代表了什么？

我感觉到，在脑海中的深处，有一道墙，一道高高的墙，在阻碍着我的前进，告诉我，前路不同，还是另寻他路吧。

我满以为已经恢复了的记忆，难道不是真实的？

还有什么更加离奇诡异的东西，隐藏我的大脑深处？

可惜，一切都晚了。

……

……

“是的，我们医院记录里的确显示，这几名女孩都在我们这里做过生物医疗美容。”

穿着白大褂的老者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屏幕说道。

老者正是此间生物科技医疗院的院长——李长庸。

“为医不识李长庸，纵称圣手也枉然”。

曾不亢想起万城国际的董事长荣万城曾经这么形容李长庸的。

此人年过六旬，身材矮小，脸上皱纹不多，显然是作为医生，善于自我保养。

“您知道的，最近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态跟踪狂凶杀案，下手的目标都是这样年轻的女子，而被害女子之前一直没有共通点，我们也是才了解到这几名女性恰好都在案发前不久的时间内接触过光国生物科技医疗院最新推出的生物科技美容技术，所以想来向您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也许能对破案提供一些线索。

“犯人很大可能与这间医院有一定的关联。”曾不亢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管这位李长庸院长医师是否是真凶或者嫌疑人，直截了当地向他抛出疑问，能够迅速地获得有效的讯息，同时也能借以观察他的反应来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李长庸拿起刚才让助手调取打印出来的，几名受害女性在医院的就诊记录。

“其实她们所接受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美容技术罢了。”李长庸说道。

是刚才那人！

那人还没有逃走！

果然，满屋狼藉的地上，躺着岸流生。

他趴倒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朝上张开，身下已经被流出的大滩鲜血所染红了。房间内，原本应该整齐摆放的壁柜，书桌也都歪斜倾倒。

是被人搜掠过的痕迹。

从窗内伸出一只手枪的枪口，“咻咻咻”地朝外从左往右连续发射。

那沉闷的声音是被枪口上罩着的那消音器压低的。小河中水花溅射，小河对面的墙上也发出了沉闷的“啵啵”声，似乎是子弹嵌进其中，还夹杂着鸡的惨叫声。

我在窗下看着对岸，兀自心惊胆跳。

这时候，我听到小楼那一侧传来，铁门被顶开，接着有人仓皇逃出的声音。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跳上刚才被乱枪打破的窗口，双手用力在窗台一撑，整个身子进入了房间。

再回头一看，原本在身后不远处的长发男子早就吓得躲得无影无踪了。

我强自镇定下来。

刚才若是迟了一步没有向后倒下，那这些子弹就全招呼到我的脸上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充满窟窿的筛子了。

房间内一阵骚动。

这突然的变故几乎将我的魂魄都吓了出来，我本能地将身子向后一缩。

“咻”、“砰”的连续声响，窗子碎裂。

我隐藏在屋子的阴角中，生怕刚才那恶人持枪冲出来继续扫射。

面对着手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之前遇到警官持枪逼迫，我还犹有余地来犹豫片刻，与之讨价还价，但现在面对的是亡命之徒，一不注意，随时就有可能死于不明不白。

正当我在努力思索关于“殒教”的事时，我注意到地上似乎有另外一种“色彩”。我定睛一看，是红色的，似乎在缓缓流动……

是鲜血！

我正惊疑的当口，那窗帘的空隙中，突然间，冒出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白内的瞳仁聚焦映照出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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