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峰回路转 九
大刘没想到司徒睿有如此大的收获，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重重握了下司徒睿的手，大刘没说什么，可眼中满是钦佩和感激。
“小何，你过来。”大刘也不拖泥带水，开始安排任务。
“来了。刘队，啥事？”隔壁的小何疾步来到。
第二段视频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几个戴口罩，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具被掏空内脏的尸体指指划划。接着，两个身穿带篷雨衣的男子走进来，将尸身装进随身带来的一个黑色防水袋内，抬起来走出门外。随后，那些穿白大褂的每人端着一个玻璃容器，鱼贯而出。因拍摄画面太暗，看不清容器里的东西，但其形状极似心、肝、肾之类的。画面随即一跳 ，出现的是一个像农家小院的地方。一辆白色的120急救车停着，几个黑衣人忙碌地将一个个黑色的、装着长形物的袋子搬上车。装完，一个穿牛仔衣裤的青年锁好车厢门，转身冲镜头方向打个招呼，上车发动，出了院门，急速驶向黑暗之中。
画面已经静止不动，显然视频已放完。然而大刘和司徒睿不言不动，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恐怖画面中。抹抹头上的冷汗，大刘哑声说道：
“走私器官？活体摘除？”
“恐怕没这么简单。”司徒睿脸现惊恐，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传闻。
“这些家伙还算是人吗？”大刘已经不再淡定，浑身颤抖着。
“往下看吧！”司徒睿在大刘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是啊，就算再可怕，难道就不去追究真相了吗？
镇定了一下心神，两人继续看下去。
第三段视屏拍摄的是在一个硕大的空地上，从周围朦胧的山影，和零星分布的影影绰绰的木制小楼，可以看出是在深山里。空地四周是明亮的火把，中间赫然是一座鹿角搭成的高塔。塔高约三丈，塔身四周挂满五颜六色的布条。顶部是用银杏叶缀成的、蓑衣般的搭盖，颜色绿中带黄，在火把的照射下，令人看来极不舒服。塔前是木制的供台，台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颗棕黄色的、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头颅。一群头扎约二指宽的白布条、身穿短衣裤的汉子，恭敬地站立在供台前，双手在胸前交叉，低头肃立。一位白布缠头，右手执狼头拐杖的古稀老者，站在供台前约二尺处，面向众人，左手抚胸，头微低，嘴里念念有词，状极恭谨。整个场面庄严、肃穆，火把飘动的光，将众人的影子拖拽得不停扭动。突然，人群前排一个青年急走两步，跪倒在供台前，三叩首。随后从腰中抽出一把牛角短刀，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胸口刺去。身躯急剧抖动几下，青年缓缓回过头，向镜头方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嘴角的鲜血不断滴落，衬着扭曲变形的脸部，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猛地一道白光闪过，画面变黑，便静止不动。
屏息观看的大刘和司徒睿二人，此刻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后背。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大刘问道：“司徒兄弟，这就是你说的祭台？”
“是的。”司徒睿明显还没有从画面中回过神来，眼睛依然紧盯着显示屏，似乎要钻进去看个究竟。
“这是怎么回事？视频是谁拍的？是在哪里拍的？那是什么仪式？年轻人为什么要自杀？他在回头看谁？他又在笑啥？”大刘连珠炮似的提出一连串问题，却又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其实他也知道，司徒睿和他一样，根本弄不清。
“大巴山，大巴山。”司徒睿轻轻念叨着。
“什么？大巴山怎么了？”大刘莫名其妙。
“没什么。听听录音吧。”司徒睿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先放下。
录音共两段，都很短，每段不超过一分钟。第一段是苗丽丽与一个声音略显嘶哑的中年男子的对话，内容不外是说些打情骂俏的话，只有最后几句话让大刘和司徒睿感兴趣：
“看你道貌岸然，身居高位，干的事情就不是人做的，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哼。”这显然是苗丽丽。
“我禽兽不如，你就是猪狗不如。”是那个男人。
“现在我看到你真的害怕，怕你哪天把我也变成……”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没有忙着细细品味，两人继续播放第二段录音。
前面近半分钟没有人说话，只有轻微的“嗡嗡”声。
“你别以为自己深藏不露，只要我把东西一交，你就连一条狗都不如。”苗丽丽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恐惧。
“臭婊子，早该让你闭嘴的。哼，你等不到那时候了。”是那个略显嘶哑的声音。
“你想杀我？哈哈，只要我一死，那个叫司徒的一定能找到我留的东西，到时候你就完了！”
“东西放在哪了？交给我，咱们和好。”
“行。明天这个时候，老地方见。不过，你要拿出诚意来。”
“一言为定。敢耍我，你知道后果。”
录音到此为止。
司徒睿静静回忆了一下有关细节，心中拿定主意，他要去求证一件事。
“大刘，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照顾好耿姑娘，她可能有危险，需要保护。另外，对苗丽丽的尸身做严密的看守，千万别大意。好多事情来不及细说，我得马上去办一件万分紧急的事。一切靠你了，等一切了结，我再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你。”
时间不等人，说完，司徒睿一阵风般冲下楼去。
“他妈的，这些畜生，简直猪狗不如，老子非要查清楚，把这些混账送到监狱去。”罗坚气极，挥拳大骂。
“好了，这些家伙跑不掉，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司徒睿劝慰着。
“走，司徒兄弟，咱们去电脑室。”拉起司徒睿直奔四楼。
U盘没有加密，很轻易的打开。里面的内容不多，只有三段视屏，两段录音。
第一段视频是个车祸现场。一辆黑色的大奔歪歪扭扭地闯过红灯，直冲进人行道，将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撞倒在地。大奔摇摇摆摆蹭倒了三辆停在旁边的电动车，才停了下来。从驾驶员一侧下来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手指着倒地妇女骂骂咧咧。随后下车的两个年轻人大概是发现情况不妙，急忙把醉酒者从后门架上车。其中一个绕过车头，坐上驾驶位，后退调头，急忙驶离现场。车牌位置是空的，可能被提前摘下来了。由于是复制拷贝的，画面不太稳定，有点跳动。
“早上五点，一个环卫工发现的。”
“怎么死的？”
“跳楼。”
“你带这位耿姑娘先去做笔录，要详细。然后请画像师根据耿姑娘的描述，把那个中年男子的面貌画下来。完事后，安排耿姑娘在三楼的小会议室休息。”
“是，队长。”说完陪耿玉莲一起去隔壁。
“看来，我的收获要大得多啊！”司徒睿笑着说。将自己和耿玉莲的谈话，以及夜探酒店的情景告诉了他。
原来，司徒睿告别耿玉莲后，直接来到夏律师的别墅，见到了被保释的路明和罗坚。得知市委裴书记亲自过问，觉得事有可成。自己还有事要办，就没去见裴书记。等到晚上十二点，他按照和耿玉莲的约定，准时来到天阳酒店的侧门，也就是厨房后门，与等候在此的耿玉莲碰面。取到钥匙的他，怕被人发现，没有坐电梯，而是步行从楼梯来到十三楼。在A1396号房里，他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在席梦思床垫下，有一个暗槽，里面有一个银质狼头，一个U盘，一张苗丽丽的孕检单，一小瓶法国高级香水。在房间电话的听筒内，发现一枚窃听器。而在A1388号房里，也发现了窃听器，还在顶灯上发现一个隐藏的微型摄像头。看看约定时间已到，为怕被人发现而打草惊蛇，司徒睿没有过多停留，小心抹去自己的痕迹，快速下楼，将钥匙交给正焦急等待的耿玉莲。几分钟后，司徒睿护送已经走出酒店的耿玉莲回到住处，随即打车来到早就预订好的小旅店休息。至于U盘内容，司徒睿还没有看。
“走，马上去现场。”
“好，我立刻去通知。”
“队长，110打来电话，天阳酒店报案称，苗丽丽自杀了。”
“什么？自杀？啥时候的事情？”
大刘带人赶到现场时，管辖地派出所的干警已经在酒店门前拉起了警戒线，和大楼保安一起维持秩序。酒店附近聚集了许多人，大家纷纷打听，悄悄议论着。尸体在旋转门的左侧草地上，离墙根不远，上面盖着白布单，四处喷溅的血，在阳光照射下成腥红色，一眼望去触目惊心。大刘安排痕检、化验等技术人员立即接手，开始做细致的勘查，自己则去和报案人接触。
初步勘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苗丽丽，女，28岁，系天阳酒店大堂经理。死因是从十三楼的A1396号房窗户跳下，坠楼而亡。全身骨骼尽碎，内脏无一完好。头颅已变形，但依据穿着和身材，以及酒店工作人员的辨认，确认是她无疑。在对A1396号房进行勘查时，发现两种可疑脚印。男鞋43码，鞋底花纹清晰无损，是一双新皮鞋。女鞋37码，是高跟鞋的印迹，经过比对是死者苗丽丽的。在靠近楼正面的窗户上，发现了挣扎的痕迹，还有一丝淡淡的兰花香味。房间头晚没有住人，洗手间却有被使用过的迹象。在抽水马桶里，发现了未被冲净的焚烧后的布帛残片，并在其上嗅到极微的氯仿味。至此，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故意杀人案，目的是杀人灭口。通过秘密走访，了解到此人生活奢靡，且贪生怕死，没有明显的自杀倾向。一定是苗丽丽知道了什么，或者她就是同谋，这才被人杀害，再伪装成自杀。那么，苗丽丽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呢？看来还需要进行深入的调查。大刘果断命令将尸体送回局里进行解剖，现场继续做细致的勘查，酒店暂时停止营业。安排人员深入到酒店员工中进行走访和调查。
回到局里自己的办公室，大刘一眼看见含笑而立的司徒睿。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天阳酒店十三楼的女服务员。两人匆匆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大刘把苗丽丽死亡，现场勘查结果，以及自己的推断，详细说了一遍。
第四章峰回路转 九
“叮铃铃，叮铃铃”，大刘办公桌上的电话猛地响了起来，正在向他汇报工作的小何立刻拿起话筒：
“喂，队长办公室，我是小何。什么？好，我马上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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