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魂断巴山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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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棋盘镇又恢复了往常,那些面生的也一个不见了,可能是昨晚已经全部离开。席家此时却迎来了救星。鸡鸣寺和云台寺的掌门方丈率众兼程赶来,还带来了极其珍贵的解毒丹药。席海生在几位大师的治疗下,很快脱离危险,并与妻女相聚。了解了前因后果的两位方丈大师,在棋盘镇逗留了几天,把那些中毒的女孩儿一一治好,这才在众人感激的目送下,带着知悔等人离去。临走,经再三劝说,席海生一家随心智大师去往云台寺。因席海生的毒素尚未全部祛除,而席韵兰虽已痊愈,却怕万一出现什么不妥,恐怕到时候救治不及。知嗔大师受方丈委托,去往青龙峡,调查一件寺内弟子被杀的事件。

临行前,知悔与知嗔详谈了一晚。知悔把司徒睿与罗坚在巴山的遭遇都告诉了知嗔,推断这些事情可能与青龙峡的怪异之事,以及司徒睿在z城市的经历有关,并推断司徒睿不久必来巴山。所以嘱咐知嗔,在青龙峡一切小心在意,多留意那些奇怪的现象,一旦司徒睿到来,一定要助一臂之力等等。

众人在镇口作别,分路而行。知悔随方丈等人前往鸡鸣寺,一路颇为顺利。这一天傍晚,他们来到了永定山的外围,一个叫做趸店的小村子。几人决定在此借宿一宵,明早动身,下午便可回到鸡鸣寺。

“他妈的,这个家伙真沉,背着他就是个累赘,不如就在这宰了他。”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着,还不停地喘着气,显然是背人的,怨不得语气中满是恨意。

“别瞎说。这个姓司徒的家伙可是上头点名要的。你可以弄残废他,就是不能让他死,不然,哼,你就等着变成活死人吧!”一个显然是领头人的声音,在教训那个人。

“得得得,我就是发发牢骚,至于吓唬我吗?”那人气哼哼地说了句,不再言语。

听到此处的知悔不再犹豫,一弹身,猛地扑向头领模样的人,右手抓向肩膀,左手扣向喉咙。满以为一击得手的知悔,忘了自己内力已无,扑出的身形在快接近那人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被袭之人一惊,反应极快地撤步后退,手一扬,知悔只觉一股腥味扑面而来,暗叫“不好”,却因内力不继,没有完全避过去,吸了一口毒气,头脑一昏,便不省人事。

“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冲着这座房子而来的。从声音判断,不止一个人,其中一个的脚步特别重,像是驮着什么重东西。

“嘎吱”门被推开了,几条长长的身影映在地上。随即“噗通”一声,是重物掉在地上的声响。

“啪、啪、啪”一阵突如其来的,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心事重重,入睡不久的知悔被惊醒,刚要起身,耳边传来方丈轻轻的语声:

“别动,听听再说。”

知悔闻言,便静静地不再动弹。

“他娘的什么玩意?不敢露头,就知道做缩头王八。让老子逮住,非把你烤得像那个虫子一样不可!”

心智原想骂骂也好,可以刺激一下暗中作怪的家伙,逼他出头。谁知席海生口不择言,居然将“赤蠼”和“青蛤”被烧说了出来,既让对方知道了两毒已毁,又激怒了对方,非逼得对方拼命不可。待要拦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席海生刚骂出口就后悔不已,知道自己可能惹了大祸,话一说完,便感觉口中突然多了什么。急忙向外吐,嘴唇就已彻底麻木。只感觉一只小虫子顺着喉咙向里爬,一直进入胃里,开始不停地啃咬起来。说不出话来的席海生,拼命用手抠着喉咙,想把那个可怕的东西吐出来,然而已经太晚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进入了一个大火炉,全身被烤的难受,双手和双脚,以致全身都麻痹起来。浑身失去控制的他,如一截木桩一般,一跤跌倒在地,不能动弹分毫。

趸店虽是个村子,却只有二三十户人家,而且住的十分分散。相邻两家距离都在一里以上,最近的也有三四百米。最奇怪的是,这里的人不仅十分的冷漠,还天不黑就闭门锁户,连灯都不点。几次上前敲门无果后,方丈发现在村子的最北头有座空房子,就决定大家在此凑合一晚,吃的到不愁,有随身带的干粮。

这座空房子面积不大,有三间相连的屋子。正中间是堂屋,左侧是厨房,右侧应该是睡觉的地方。左右两间房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倒是堂屋不同,有一张还算新的八仙桌,四个长条凳,都摆在正中间。一进门的左手,有一个供桌,桌上一个破旧的香炉,一个看不清样子的神龛,此外别无他物。地面是草泥抹就,又经过夯实的,踩上去十分平整。房间还算干净,门窗基本完好,也没有蜘蛛网,鸟粪什么的,看来应该是时常有人打扫。做为出家人,餐风露宿是常有的事情,大家也不介意。随意吃了点干粮,掩上门,靠着墙根席地而坐,众人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不用废话了,两样毒物已经毁了,人也已经离开镇子了,你要不信,那就没办法了。至于能不能活,也不是你这等妖邪之人能决定的。有本事就划出道来,光凭嘴皮子厉害有啥用?”

知嗔心中不忿,说话连夹带棒,直气得那个女巫医咬牙切齿,眼睛里凶芒大盛。她举起右手,紧握成拳,用力向下一挥。突然,一道惨绿色的火焰急速升上半空,“砰”地一声炸开。随即,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哨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女巫医见此情景,脸色一变,再三犹豫,终于跺了跺脚,眼睛狠狠地望了院中众人一眼,心有不甘地挥了下手,带领手下之人快速离去。回到堂屋的众人犹自心有余悸,猛见心智大师背着席海生回来,都大吃一惊。看着躺在床上,全身僵硬,脸色乌青的席海生,知悔等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先用解毒药控制住,避免进一步恶化。心智问及席韵兰母女,才知道已经被秘密转移到另外的地方,这才稍稍安心。

心智见对方出手如此狠毒,心中大惊,急忙探身向前,扶起席海生。略微一探他的脉,心一下就凉了。无暇顾及别的,心智回身便走,往镇口方向快步疾行。席海生的情形十分糟糕,而自己的保丹丸为了治疗席韵兰,全部交给了知悔,现在没有一点办法。席海生中的毒,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叫做“蛛女”的蛊毒。此毒极难练成,一旦中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恐怕除了施毒之人,其他人根本解不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赶回去,用几种解毒药稳住毒性,再想别的办法。

不停地往返追踪,已经让心智感觉有些疲累,如今背着席海生,加上心急赶路,来到镇口的时候,他已经气喘吁吁,而背上的席海生也许久没有了声息。心急如焚的他哪敢耽误片刻,提起全身的力气,飞快向席家奔去。眼看快要到达,心智突然心生警兆,急忙慢下脚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席家西头的竹林潜去。

停下歇息了片刻,心智大师镇定心神,朝四处望去,前面和左右都是茫茫的夜色,不见半点星火,只有来时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嚓嚓”声,像是有人在行走。拉了拉席海生的手,心智大师示意往回走。两人潜足蹑踪,不敢发出声响,摸黑走了两三公里,却又听见身后传来“嚓嚓嚓”的声音。返回身继续追踪,不到两公里,声音又从右方传来。

三番两次的被戏弄,席海生早已忍耐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席家此刻院门大敞,院子里站着知悔、知嗔和那些邀来的乡邻,只是不见席韵兰母女。院外,为首的正是那个苗装女巫医,三四十个短装汉子分散在四周,把小院团团围住。双方都不说话,静静地对峙着。知悔面色凝重,双手拢在袖中,脸上是视死如归和决绝。知嗔则牙关紧咬,怒发箕张,双手各拿一个短匕,蓄势待发。那些个庄户人被知悔和知嗔护在身后,面现惊恐之色。

心智将已经有些僵硬的席海生轻轻放下,伸指在他的胸部两侧各点了一下。从袍袖内取出“摄魂钉”备用,然后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后面的恶战已经无可避免,他要尽快恢复过来,能早一分是一分。

“两位考虑的怎样了?把人和东西交出来,每人再自断一臂,我就放你们一马。这已经是格外宽大了,别不知好歹。若不答应,今天在场的,一个也别想活,人和东西我照样能得到。哼!”苗装女巫医声音清脆,汉话说的非常流利,就是神情动作如僵尸一般。

第五章魂断巴山 十八

躲在暗处悄悄跟踪的心智和席海生等人,看到送葬队伍突然停下,急忙找地方躲藏。刚刚藏好,就看到那个诡异的女巫目光向这边扫来。心智心头一澟,知道自己等人的行动已被对方知晓。正打算现身,以送葬的名义糊弄过去,不料对方没有停留,继续往镇口而去。席海生等人暗自庆幸,以为瞒过了对方。心智却知道事情绝不简单,对方恐怕早已料到,只怕前面凶多吉少。把大家召集到一个僻静之处,心智把自己的观察和猜测如实告诉了大家,决定其他人全部回去,由心智和席海生二人继续跟踪。留下席海生是为了一旦有变,总得有个报信之人。几个年轻人起初不同意,坚决要求同行,即使送了命也不在乎。心智知道他们血气方刚,没有意识到危险和可怕,所以并不劝解,只说家里可能今晚要出事,希望大家回去帮忙。众人这才答应,转身抄近路回去。

待那几人走远,心智和席海生急忙向镇口赶去。到了那里,四处一片黑暗,哪里还有那群人的踪影?疑惑不已的心智,低头思忖片刻,招呼席海生顺着出镇的公路,向前急追。此时的他们不再躲躲藏藏,只是一味地向前跑,直追出去有近四五公里,却没有一点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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