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魂断巴山 三十二
郭云天悄悄溜下墙，潜到司徒睿身边，对他打了个手势，摸向适才两人进院子的地方，沿墙面慢慢检查。刚才那两人出现的太过突兀，让他心悸不已，相信司徒睿跟自己一样的感觉。将前后四五十米的地方检查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的痕迹。不死心的他，又从头查了一遍，依然毫无发现。看来这堵院墙一定有蹊跷，但时间不允许再耽搁，救人要紧。
作者 塞外诗人 说：这两天有些闲暇，加更几章，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还没回到所里，在路上蔡家平接了一个电话。他一言不发，紧闭嘴唇，只是静静听着，脸色又白变青，又由青转黑。半分钟后，狠狠地挂断了手机，骂了一句粗话。开车的警员侧过头，看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脸上阴得能滴下水的上司，慢慢将车速降了下来，不知该不该停车。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走，蔡家平疲惫地闭上眼，仰首靠在车座的后靠背上，默然无语。
鸡鸣寺的晚课钟声响过不久，司徒睿和耿直、路明一起，从山门走了出来，步下一百零八级石阶，顺着大路，向集镇走去。耿直右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一身休闲打扮，步子不大，速度却不慢。这是他从小打工养成的习惯，为的就是节省时间，好多干点。司徒睿则是西裤衬衫，一副企业中层管理者的模样，右手臂弯里是一件深色上衣。最悠闲的，是走在二人身后的路明。他戴着一顶鸭舌帽，颜色发暗，身上是紧身的短袖衫，下身是同样深暗色的运动裤。他的步履很从容，步幅不大，频率也不快，却一步不落地跟在两人身后，直撵得司徒和耿直不断加速。
天色只是浅黑，公路清晰可见，两旁的景物也能望见轮廓，只有远处的集镇显得影影绰绰，那也是在点点灯火的照耀下，所能看见的模糊景象。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三人“嚓嚓嚓”的脚步声，以及稍远处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耿直大概是发现了什么，脚步一顿，身旁的司徒睿悄悄一拉他的胳膊，耿直没有停顿，依然同司徒睿并肩前行，似乎什么也不知道。身后的路明只是埋头而行，并不理会四周的动静。
这就是那个不起眼的手工艺品店的后院。粗看之下，面积有三百多平方。前半部分没有什么建筑，显得很是空旷。后边则有十来间平房，呈“L”形分布，一律的红砖瓦房。房前搭着齐屋高的廊檐，用七八根海碗粗的柱子支撑着，形成了一道宽度有四五米的走廊。院里没有灯，只有第一间平房的窗户上，有淡红的灯光渗出。整个小院异常的安静，没有一丝动静。司徒睿朝郭云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顺着绑在梯子上的绳子滑下去，蹲在墙角，一动也不动。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看见没任何响动，司徒睿打了个手势，悄悄向亮灯的地方潜行。很快，他来到了廊道的最前面，隐身在第一个柱子的后面。
“咯吱”，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随之，一道亮光在东边院墙的中间亮起，两个黑影打着手电，从一扇小门走了进来。司徒睿忙侧身紧紧贴在柱子上，连呼吸都憋住，生怕被发现。趴在墙头上的郭云天手中捏着两枚绣花针，紧张地看着。一旦情况不妙，只有先发制人，放倒那两人再说。那两人中，拿着手电的一人随意四处照了照，另一人一把按住他的手，轻声骂道：“你干嘛？你想让外人看到这里有人吗？早给你说过别多事，你总是不听，还是老想着表现自己。一旦其他人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保证你一定会变成成那些个杀人的机器！不信的话，老褚就要把那两个女孩改造成那样，你今晚就可以看到。”“好了好了，啰嗦个没完，你就不怕被别人听到？”另一人的话，令说话者紧张起来，四周望望，赶紧关好小门，向亮灯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前，两人没有敲门，其中一人在门前鼓捣了几下，门旁的墙面上突然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两人快速进去，洞口又毫无声息地消失了，墙面依然平整，看不出一点痕迹。
三人走到路边一棵连香树旁，靠着树干休息，却不说话。大约休息了一分来钟，忽然从路旁不远的草丛里钻出两人，一个是路明，另一个竟然是鸡鸣寺的知客僧，此刻他的背上负着一人。和树旁之人轻声打个招呼，年轻的僧人就重新隐入路边的暗处，不见踪影。路明从树枝上取下一顶鸭舌帽戴上，招呼司徒睿和耿直继续前行。原来，路明早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只是不动声色而已。司徒睿几乎和路明是同时发现的，脚下一顿，感觉路明依然在向前走。他当然清楚路明的实力，绝不会发现不了，既然不出声，自然是另有打算。所以，并不出声示警，只是保持着警惕，继续前行。当最后发现的耿直准备停步时，赶紧拉了他一把，示意继续走。三人来到连香树旁时，借着夜色的掩护，路明将自己的鸭舌帽，挂在一个与自己身高相仿的树枝上，加上司徒睿和耿直的刻意掩护，成功避过跟踪者的眼目，悄悄绕到那人身后，一举制服，交给随后而来的知客僧。
没有耽搁，三人依然是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快速向前而去。一直到了那家杂货店门口，再也没有任何发现。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是肌肉和筋脉萎缩反弹引起的，不会站起来咬人。”法医看不惯蔡家平的行为，冷冷地说道。其实，法医根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的理由不过是随口编的，就是为了安抚大家。因为，他注意到，已经有警员在向这边张望，大概也看到了诡异的情景，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
匆忙完成初步勘查，蔡家平命令在门上贴上封条，也不留人看守，就通知收队。那具七零八落的尸体，蔡家平坚决不同意留在所里，要求法医带回局里。请示后，前来协助的警察们，将装成一袋的尸体碎块搬上车，招呼也不打，开车径自向县城驰去。
杂货店里此刻没有一个客人，只有曾经见过一眼的老板，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着货架上的东西，门是敞着的。路明和耿直没有露面，躲在房屋尽头的角落，在黑暗的掩护下，看不到任何的影子。司徒睿走进店里，随意闲逛了下，就买了两把手电，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还买了一把未开刃的匕首。接过司徒睿递来的钱，一直不说话，默默看着司徒睿挑选东西，穿着朴素的中年老板，转身走到门旁拐角的桌前，从抽屉里一阵翻找，抓着一把零钱，连同装着东西的黑色塑料袋，一起交给司徒睿，低着头，回身向货架走去，嘴里轻轻说道：“客栈今晚人太多，还是不去的好。要不然，干脆去旁边的店看看。”说完，并不理会他，自顾去货架前继续重复前面的工作。
心中了然的司徒睿，并不答话，提着袋子微笑着跨出店门，向着对面亮着灯的客栈走去。
几百米长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路灯也只有两三盏，发出昏黄的光。来到客栈门口的司徒睿没有停下，转身朝右走，路过那个黑着灯的手工艺品店，又走出去大约五六十米，左转，来到一个小巷中。轻轻拍了下手，黑暗中走出一人，正是一身夜行衣的郭云天。从塑料袋中取出手电，司徒睿将一把交给郭云天，自己拿着另一把，同他一起走进开着院门的小院，越过正房，来到院墙边。院墙有两米多高，墙上斜靠着一个木梯，两人依次爬上墙头，借着朦胧的月光，悄悄观察起来。
第五章魂断巴山 三十二
踢了死者一脚的蔡家平，并没有冒犯他的意思，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做出的发泄行为。踢完过后，蔡家平颇为后悔，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冲动，太过孟浪。人死为大的道理他也懂，也一直遵循着，更别说这个自己也认识，人也热情爽快的受害者了。心中歉疚的蔡家平，在心中暗暗致歉：“对不起了，小海！是我不对，不该踢你一脚。你在天有灵，原谅我的无心之举。到时，我给你烧香送钱，弥补弥补。”看到验尸的法医站起身，去捡那条被自己踢出去的腿脚，他也望过去，不料看见那条竟然腿动了。心下害怕，蔡家平闭了下眼，嘴里悄悄念叨一句“佛祖保佑”，睁开眼再次望去，他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这次，他没有看错，那只脚左右摇了摇，便不再动弹。冷汗瞬间布满了蔡家平的后背和额头，他觉得是小海在警告自己，是要报复自己。现在的蔡家平恨不得跪下求情，心中后悔的要死，身体僵硬，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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