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杀人机器 十八
唐峰发现司徒睿居然认识蔡家平，认为必是有身份的人，就向他打听是否认识指导员。司徒睿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指导员是谁，无奈之下，装作神秘的样子，套取唐峰的话。当司徒睿听到赵江的名字时，几乎要大喊老天爷保佑了。赵江和他本是同村的，两人一直是玩伴，在认识罗坚之前，赵江是司徒睿最好的朋友。只是后来他家搬到了镇上，两人就慢慢疏远了，但是也没有断了关系。直到司徒睿考取大学，又连番遭遇大变，就没有回过这里。想不到，赵江竟然成了指导员，可以算是一把手了，有他在，司徒睿就放心了。
其实赵江并不知道被抓到所里的人是谁。自从他上任以来，副所长蔡有福的很多劣迹他已经有所耳闻，而且也曾婉转地劝过他。本希望他知错而改，还能求得个安稳退休，晚年生活有保障。不想，此人已经迷途难以知返，做事情更加出格，有些甚至已经到了触犯法律的边缘。前天女工失踪的案子成立专案组，蔡有福主动要求挂帅。赵江还暗暗替他高兴，觉得能从这件事上看出他有进步的要求，便慨然应允，希望他能好好做事，挽回不良的影响。谁知，狗改不了吃屎，蔡有福不是要好好做事，而是要好好捞钱。
他以所里的名义下发通知，凡是外来人员必须到所里登记，说是为了加强流动人员管理，监督可疑人员，寻找破案线索。当时赵江觉得，对来本地打工的外来人员做一次登记，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也就没有干涉。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来告状，说是所里的干警逼迫打工人员找亲戚担保，还要交一笔数目不小的担保金，才能继续在此工作。来告状的甚至带来了收条，当然上面既没有财务章或者公章，也没有经手人的签名。到财务上一查，果然没有这笔钱。赵江当时大吃一惊，知道事情非常严重，就通知蔡有福立即回所里，并询问此事，蔡有福矢口否认。经藏在里间的告状人辨认，经手人就是蔡有福和唐峰二人。
“阿江，你黑了，也瘦了。”司徒睿右手捏拳，轻轻捶了下赵江的肩膀，眼中湿润。
“你呢？不也一样吗？好你个司徒，回来居然敢不告诉我一声，看我今天怎么罚你。”赵江眼中含泪，回了司徒睿一拳。
“走，让哥哥给你摆酒赔罪，咱哥俩好好喝几盅。”赵江拉着司徒睿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外走去。
到了一家叫做“江南水乡”的酒楼，赵江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一桌菜，还打电话叫了两个人。至于是谁，暂时保密，他让司徒睿等下自己认。趁着等人和上菜的空隙，两人开始询问对方的情况，毕竟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互相都不是太了解。，司徒睿没有问今天的事情，一来是害怕赵江脸上挂不住，有伤自尊；二来自己也没受啥罪，损失更谈不上，所以一直避开这个话题。赵江也好像完全忘了似的，两人不断回忆这小时候的事情。在两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从包厢外走进两个年轻女子，一进门就向司徒睿问好，对赵江只是点头微笑，显然他们非常熟悉。
“司徒？！”“阿江！”赵江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认出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司徒睿，心下大喜，猛地扑上前，和司徒睿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一旁的唐峰见势不妙，马上溜之大吉，他要赶紧把此事汇报给蔡所长，好早点做准备，想法子应付。
“立即道歉，把人送回去。自己回来关禁闭，明天等候处理！”
唐峰浑身一抖，低下头，两腿打着颤，连声说道：“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回过头，满脸乞求地望着司徒睿。
司徒睿看见冲进来的人，立即认出来就是赵江，那个当年的小伙伴，好朋友。见赵江转过头来，也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我是来走亲戚的，刚到。”司徒睿没有笑出声来，脑海中不断想着码头工人呼扇衣襟，和瘦高个变成滚地葫芦的情景。
“为什么没有去所里登记啊？”胖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登记？”司徒睿一下愣了，这是怎么说？没听说来这里的人要登记啊？再说，自己从小生活在这里，压根没有这项规定呀！
唐峰原本在镇西小村居住，因好吃懒做没有固定的职业。一次蔡有福去村里开治安大会，布置春节期间的治安工作。游手好闲的唐峰得知有补贴拿，显得十分积极，颇得蔡有福的赏识。一来二去，经过几次酒肉场上的感情交流，蔡有福就把唐峰以雇用的名义弄到了派出所，还给他准备了警服，成为所里的编外警察。从此，唐峰唯蔡有福马首是瞻，成了他的心腹，和忠实的走狗。司徒睿被强行带回所里，有警员无意中看到，忙给他打了电话，他这才匆忙赶来，生怕引起更大的民愤。
冲进审讯室的赵江，并没有先去安慰被抓来的人，而是满脸愤怒地盯着唐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哼！”胖警察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睿一眼，向着挂红灯笼的茶楼走去，粗短的身材很快堙没在招牌的阴影里。
在派出所里，已经僵持了三个多小时的局面，终于被闻讯赶来的指导员赵江打破。说来有趣，司徒睿被唐峰带回派出所后，就不停地打听他亲戚叫什么名字，家庭状况如何，等等。司徒睿多次声明自己不了解情况，是头次来，也不知道住在哪里。唐峰似乎认准了司徒睿的亲戚一定是大款，话里话外就是要他的亲戚来担保。只要交了担保金，马上放他离开。当然了，自己能交更好，就免得麻烦了。司徒睿并没有理会唐峰，独自坐在那里想自己的事情。不料，唐峰并不死心，向司徒睿炫耀蔡所长的能耐，说他的大儿子在巴中某个地方是所长，每年的收入都达到了上百万，小儿子在w市，给一个大人物开车，每年光红包都有几十万等等。唐峰的话引起了司徒睿的警觉，就绕着圈子打听，结果得知，那个鸡鸣乡的派出所长蔡家平正是蔡所长的儿子。司徒睿哭笑不得，这世界也太小了，转来转去，竟然又和蔡家人打上了交道，而且是父子一样，可以说是蛇鼠一窝。
“怎么，心里有鬼不是？”瘦高个总算有了发言权，横眉立目地说道。
“嗤，警察大叔，我是合法公民，有自由行动权，来探亲似乎不用去给您汇报吧？再说了，中国的哪条法律规定，外地来人必须去登记呀？”司徒睿不温不火，语含讥屑地说道。
不等司徒睿多想，几个人已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瘦高个甚至掏出了手铐，摆出一副准备铐人的架势。司徒睿只是看了他一眼，心中就有了不下十种可以让他瞬间成为滚地葫芦的办法，不过他没有动，他要弄清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法。
“你是哪儿来的？到这来有何贵干？”胖油桶似的警察围着司徒睿转了两三圈，咳嗽两声，打着官腔问道。他敞开的警服，在微风下飘甩着，让人想起码头工人手捏衣角，呼扇着休息的情景。
“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刚才还四处打听案子的事情，指不定是不是凶手的同伙呢！”两个年轻人中，那个有些獐头鼠目的家伙得意洋洋地说着。另一个看起来比较忠厚，拉了拉说话的人，似乎在责怪同伴胡说。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唐峰，你带他们去所里做下笔录，一定要彻底查清来历，还有到这里来做什么，见什么人，最好能把他的亲戚什么的叫来，也好具保。你明白吧？”胖警察一脸威严地安排那个瘦高个儿，说完眼光灼灼地望着他。
“明白，蔡所长。这事儿交给我了，您去忙吧！”叫唐峰的瘦高个儿一脸媚相，对胖子点头哈腰地答应着。
第六章杀人机器十八
“就是他，没错，就是他！”远处传来的叫声打断了司徒睿的思绪，不由转身望去。
只见不远处，两个年轻人正用手指着自己的方向，对身边的两个警察说着什么。这两个人他认识，就是适才在冷饮店里，悄声议论女工失踪事情的那两人。两个警察一高一矮，一老一少，表情严肃地向这边张望。年龄大的矮个儿警察，大概有五十多岁，黝黑的面庞，留着平头。可能是太胖的缘故，整个人像个滚圆的油桶，让人担心一旦摔倒，很可能像鼓肚子的油桶一般只能滚动，而无法站起来。年轻一点的高个子警察，倒是穿戴整齐，挺着胸脯，煞有介事地用自己觉得很威严的目光打量着司徒睿。司徒睿觉得莫名其妙，转身朝前后左右看看，没有别人。难道这几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成？可是自己刚到这里，并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行为，更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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