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血腥较量 二
他嗫嚅着嘴唇，艰难地问道：
“林涛，你怎么在这？我怎么啦？这是哪里？”他的声音细小，嗓音沙哑，要不是林涛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他的嘴唇附近，根本听不清楚。
林涛看见范哲醒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听到他如此问话，以为他是因大脑受到刺激，而忘记了自己开煤气自杀的事情。于是也不点破，只是拿过来刚刚从医院门口买的水果兜，从里面挑出一个又红又圆的苹果，用餐巾纸反复擦了几遍，递给范哲。
“对了，你的朋友已经苏醒了，应该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多休息，暂时别上班。等身体好转了，再考虑上班的事情。”
林涛得知这位并不是值班医生，心中在感激的同时，对自己昨晚的态度感到非常的歉疚，急忙站起身来，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一声！我，我真不知道情况，昨天对您的态度，实在。实在是不对……”
“看看，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以后这些话再也休提。”
“那，那好吧。对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倪修志，是这儿的坐诊医生。”
“什么？您是本省著名的病例专家倪教授？”
“什么教授不教授的，那都是虚名，不值一提。”
林涛得知面前之人竟然是省内著名专家，医学领域的杰出代表，在病理学上有着不凡造诣的倪教授，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急忙站起身来，把一次性杯子放在桌子上，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倪教授的手，语气窘迫地说道：“倪教授，我是个有眼无珠的凡夫俗子，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好了，我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这么多了。坐下，咱们随意一点。对了，你的朋友，对，好像叫做范哲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会注射氰化钾？”
“氰化钾？注射？不会吧？范哲从小就怕打针，每次生病，只要一提打针，他宁愿受活罪也不愿意打一针。再说了，他又不会注射，怎么能自己给自己注射毒药呢？”
“哦？那你把具体情况说说，咱们一起来分析一下。”倪教授皱着眉头，似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的答案。
林涛也对此事疑点颇多，于是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范哲家传“火鸟飞”这件事。当他说到夜半来医院，遇见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倪教授的神情一震，随即挥手让他继续往下说。
等林涛把经过说完，倪教授沉思有顷，抬起头对他说道：
“林先生，我建议你抓紧时间问一下范哲，最好能弄清他自杀的原因，还有他使用的什么方法。不瞒你说，我怀疑这是一件凶杀案，只是机缘巧合，才被我们救下了。一旦时间过去太久，所有的线索都会失掉，到那时再想找到证据，恐怕就更难了。”
“教授，您的意思是，那个黑衣人就是下手之人？可为什么他不一下子杀了范哲，而要采取下毒的方法？”林涛虽然也怀疑事情不简单，可还没有考虑到谋杀。
“这很好解释。一定是范哲手中有对方急于得到的东西，这才把毒药的剂量控制在可挽救的份上。一旦下药过重，而范哲又坚持不说，毒死了他也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不错，不错。谢谢您的提醒，我这就去问问。”
“要注意方式方法。毕竟范哲刚刚才脱离危险，身体极度的虚弱，一旦刺激过甚，会造成一定的伤害。”倪教授急忙嘱咐林涛。
“放心吧，教授，我知道把握分寸的。再见，咱们改天再聊。”
林涛离开生理注射室，也不出去买饭，而是直接来到范哲的病房。
正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范哲，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送饭的人刚走，说你有事先回去了。怎么，事情办好了？”
“什么？送饭？我什么时候要人送饭来了？人哪？”林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道。
“就是刚走的那个年轻人啊！怎么，你没有见到？不是你安排他来的吗？真是奇了怪了。”范哲的声音虽然嘶哑而且又低，可是听在林涛的耳朵里不啻惊雷一般。
“那人送的饭呢？你没有吃吧？”林涛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脸上的冷汗开始向下流。
“我没有吃，还在那里放着呢？”范哲有气无力地回答着，伸出右手指向床头的小柜子。当他的目光转向床头柜时，一下呆在那里。
林涛听说范哲并没有吃那份饭食，心中庆幸不已，看到范哲呆愣的目光，也扫了一眼床头柜。只见上面除了自己刚开始买来的水果兜以外，只剩下一个五磅的热水瓶，别无其他。那份来历不明的饭食，已经不见踪影。
到了这时候，即使是傻子也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林涛心中战栗，却又不能对范哲说，只能自己一人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报警是必须的，但还不到时候。首先要解决范哲的思想问题，搞清楚他究竟是自杀还是被暗算。其次，要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出现危险的根源所在。他已经感觉到事情并不寻常，一定牵扯到一件重大事情，而这件事情范哲要么还没有意识到，要么就是范哲有意隐瞒。想到范哲可能对自己隐瞒了许多的事情，林涛心中不禁有些悲哀。想想自己一片赤诚，却换来的是不信任，隐瞒和欺骗，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罢了，就当自己是傻瓜就行了。不管怎样，这次的事情是一定要帮忙的。问题是，范哲会不会对自己如实相告呢？
范哲被饭食的不翼而飞弄得吃惊不已，转头望着林涛，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谁知林涛好像在自顾自地想心事，没有理会他。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沙哑着嗓子问道：“林涛，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范哲微弱的声音，看到他询问的目光，林涛恍惚间只觉得范哲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而又模糊，就像自己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就连范哲此刻脸上的疑问，以及那虚弱的表情，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林涛在心中掂量了一会，觉得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藏藏掖掖的了，干脆照直相问。如果他愿意实话实说，那就大家一起想办法，一起承担。假如他还是装傻充愣，干脆就抽身而去，犯不着为此事而伤心劳神。主意已定，林涛走到门口向走廊两边望了望，发现没有任何碍眼之人，于是关上门，来到病床前。林涛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范哲的床边，低下头，同范哲轻声交谈起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密谈结束。林涛安排好已经极度疲惫的范哲休息，自己则来到楼下的小饭馆，找到老板，同他悄声说了几句话。老板听了，脸色立刻大变，急忙拉着林涛进到一个隐蔽的房间里。老板个头不高，大约有一米六五上下。他年龄四十出头，脸色白净，有些微胖，带着浓重的四川川中口音。两人在房间里只待了不到十分钟时间，林涛便告辞老板，匆匆离去。
至此，范哲的经历林涛已经完全清楚。他现在需要警方的介入，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朋友，刑警队的指导员樊长城。同樊长城约定的是下午的六点见面，现在时间还早，林涛信步来到离医院不远的一家小型超市，准备为范哲准备一些临时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具，顺便给自己买点东西。站在超市门口的玻璃门前，林涛突然想到自己离开医院，范哲极有可能再次出现危险，于是他连忙给倪教授打了一个电话，请求他能安排一个护士照顾范哲。至少有人在跟前，范哲的生命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你太客气了！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何来感谢一说？倒是你这人很有意思，也特别重感情，让我非常佩服。哈哈哈！”医生说完，请林涛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要说起来也真是凑巧。昨天不是我值班，为了赶写一片论文，我一口气写到凌晨一点，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的家在世纪大道的北侧，离这里太远，又没有公交车，只好在化验室里凑合一晚。你在那里敲门的时候，我刚刚躺下，这才能及时对你的朋友施救。”医生边说着话，边从墙角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白开水，转身递给林涛。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话了，安心在这里休息。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记着，什么也别想，恢复身体要紧！”林涛说完，不放心地看了范哲一眼，再次嘱咐他一遍，才匆忙离去。
出了病房门，林涛直接来到二楼的生理注射室，找到了昨天施救的医生。
“医生您好！昨天多亏您帮忙，不然，范哲他就危险了。我在此向您表示感谢！不知医生怎么称呼？昨天事情太急，都没有来得及请教您的姓名，实在是太失礼了。对不起！”林涛握着医生的手，表达着内心真诚的谢意。
“你知道什么？你们做医生的就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芥吗？值班的人哪？护士呢？你们现在去看看，看看你嘴里所谓的已经脱险的人成了什么样子？”林涛已经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劈头盖脸一通发火。
“怎么可能？今天晚上还给他做了检查，一切正常啊？”男子雨鞋不相信地说道。
“还在那里罗嗦什么？人现在已经昏迷，到底医生在哪？护士在哪？”林涛大声吼道，他已经无法再淡定，多延误一分钟，范哲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你现在在三医院。别管那么多，先吃个苹果垫垫。你都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一会我到下面的饭馆，给你要一份热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啥不对劲，一定要说出来，别硬撑着。”
“我没事，就是感觉浑身没有知觉，特别是嘴唇木木的，不像是自己的。”范哲嘶哑着嗓子，困难地说道。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要么这样，你立刻到三楼的医生休息室，把里面的医生唤醒。我要去楼下的药房取药，顺便叫醒护士。抓紧时间，不能再耽搁了。”男子说完，也不等林涛的反应，匆忙离开房间，快步向楼下而去。
当范哲睁开疲惫的双眼，弄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地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他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够交心的朋友，林涛！
见林涛满脸汗水，神情焦躁，问话的男子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安抚他：“你别着急，我这就随你去看看。”
男子缩回头，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匆匆忙忙地边穿白大褂，边急步走出房间，头一摆，领先林涛几步向三楼跑去。
“三楼305室三床。”林涛不想多废话，他已经到了要发作的边缘。
“你是说那个自杀的男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只需要再输几次水，调养一下就可以出院了。”听说是那个今天送来的自杀未遂的男人，男子紧张的心便放了下来。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病房时，范哲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症状。男子俯下身，嗅了嗅范哲口中呼出的气息，又看了看他身上皮肤开始出现的红色，对林涛说道：
“是氰化物中毒。要赶紧施救，不然就麻烦了。这样，你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去取药和针剂。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即按铃。”
“有什么用处？我刚才已经按了好久，也没有一点动静。”林涛气愤地说道。
第九章血腥较量二
林涛冷笑道：“假如你的朋友发生生命危险，你还能够保持安静，细声细语地说话吗？”
“发生危险？怎么回事？谁发生危险了？”男子听到林涛的话，原本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立刻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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