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什么？”

刘和还是没听懂，石凡耐心的继续讲：“你来金谷园有两个下场，或者惨败如今天这般，回去后声誉扫地，即便活着也无缘竞争。或者呢，你赢了，砍下我的头颅，只要消息传回离石，你的兄弟们是不会让你安全回去的，还是与权力无缘。”

“你是说，刘宣设下的圈套！”

刘和竟无言以对，貌似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

金谷园有管事的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将缰绳扔给了刘和。石凡望着他，嫌弃的说道：“走吧！路上长点心，别被人袭击死掉！若是侥幸平安回去，记得管好你的匈奴左部，即便争不过刘聪，只要有兵有马至少能保全性命。”

刘和跨上马匹，鉴于与石凡的特殊关系，他不能说“知道了”，也不能说“后会有期”，他对石凡谈不上任何交情，你既然愿意放，刘和就敢走。只要性命在，他的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性。

“郎君，杀了他！”

喊话的是绿珠，她杏目圆睁，柔美之外多了几分英气，跨坐马上拉开了弓箭。

盔甲之外，金黄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她碧蓝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匈奴人，我必杀你而后快。绿珠的身侧是红旖，她同样拉起了长弓，时刻瞄准着刘和，郎君，他可曾是匈奴世子，现在的左部帅。今日不杀他，他日必为心腹之患。

石凡能够理解她们的恨意，但是从大局考虑，留下刘和比杀了他价值更大。如今看匈奴各部统帅，最有可能归拢匈奴人心的必刘聪莫属，甚至匈奴老人刘宣暗地里属意于他。石凡放刘和回去，相当于设置一个障碍，作为嫡长子的他有资格一较高下。若是石凡杀了刘和，那才是帮了刘聪，他会顺手吞了他的左部，然后制造更多报仇的借口。

现场人多口杂，石凡不便于明说，喝令道：“尔等可是公主卫队成员？”

绿珠与红旖异口同声道：“是！”

“既为军人，必遵军令！我命令你们，放下弓箭，让他过去！”

绿珠与红旖相互看了眼，不太明白小郎君的决绝，只好不情愿的放下长弓。就在她们不得不放弃念头的时候，却听到“嗖”的一声，还是有人将箭射了出去，此箭直接扎在刘和的胸口，引起鲜血喷涌。

石凡大喊“谁”？

不远处，就在他的正前方，一名府内侍卫手持弩箭，完成对刘和的致命一击！

离他最近的是公主卫队，连忙奔过来抓捕。这位侍卫狞笑着，扔掉手里的弓箭，举起手。他的嘴巴里流出鲜血，一鼓一鼓的，喷出很多。待公主卫队伸手过来的时候，他已自杀而亡。

毫无疑问，这是匈奴人派到府里的内奸，他杀了刘和，然后自尽，没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

石凡明白，刚才的一箭多半算在自己头上，他又被坑了。除了杀刘渊，他还杀了刘渊的长子刘和，其实完全不是他所为，更不是他的本意。苍天有眼，他比窦娥还冤！就差六月飘雪了。

石凡回头冲着佽飞虎贲喊道：“都看清了吧，刘和是被他们自己人杀的，与我无关！”

三千人齐声喊：“诺！”

其实又有什么用，石凡说没干过，到了外边，即便他再写一本《刘和之死》，又岂会有人相信？

石凡指挥佽飞虎贲撤退，又安排府上人打扫清理，好端端的归来居，眨眼间烧成了黑乎乎的残垣断壁，里面的珍宝除了少数提前挪走，大多数没有渡过这次的浩劫。

不知何时，金谷园的大郎君石凯回来了，他与夫人胡氏以及近百名妾室归来，大包小包带着行李，用很多辆牛车拉着，全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良久，石凯质问：“石浩然，你亲口答应，父亲住的玉桂园，还要这座归来居，统统归我所有。你为了不给，竟然放火烧掉，这心肠也太狠毒了吧？”

石凡指了指远处的车子，那里堆满了死掉的匈奴人尸首，并不多做解释。两兄弟上午的对话深深刺伤了石凡，他对石凯有些失望，因此言语少了些。

“匈奴人？匈奴人为什么来，还不是你招引来的？闲着没事竟给家里添堵，杀人家大都督干什么？杀完了还不敢承认……”

“闭嘴！”

石凡厌倦了他的叽叽歪歪，看着他身后的正房夫人胡氏，一家那近百名的小妾队伍，说道：“嫂夫人，玉桂园已经洒扫完毕，你带人去安歇吧！”

胡氏道了个万福，和颜悦色道：“你兄长脾气不太好，你们是哥俩，做弟弟的莫要怪罪他才好！”

石凡道：“好说，好说！嫂夫人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告诉老管家一声，金谷园什么都有，外面没有的东西我们也有很多。”

石凯却怒道：“贱婢！我怎脾气不好？不知自己什么身份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胡氏低着头，不敢理会他，冲着石凡礼貌性的还礼致谢，然后带着诸位女子去玉桂园。

石凯名义上骂自家媳妇，实际是影射石凡不是正妻所生。对待讨厌的人，石凡一向没什么好脾气，反唇相讥道：“你又是什么身份？”

说话的时候，他的那股自得劲溢于言表，先帝最疼爱女儿的驸马爷，戍守皇宫的右卫将军，皇帝身边轮值的散骑常侍，太子殿下的近臣太子中庶子，铜驼街几十家店铺的大股东，这身份怎么样？你拍马能赶上吗？

石凯近年来在地方上流落，做过县尉、县令，一直都是芝麻大的小官。这次来京又是石凡曾经担任过的“武库令”，这个角度论身份，他比石凡差了很多。

石凯不再提身份的事，而是威胁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说不定明天，就有你的好果子吃。”

石凡以为他只是恐吓，石凯这一次却当真了。

刘和语气执拗：“我不信！”

石凡没好气的说道：“信不信的不重要，你与我即便没有杀父之仇，这不还有杀舅舅之仇，杀手下五百人之仇……你说，我有必要解释吗？这本《刘渊之死》送给你，主要是告诉你真相，别再愚蠢的继续被蒙在鼓里。”

石凡被气笑了，“就你们那关系，连亲生父亲都能杀，还用我挑拨？”

刘和肃然问道：“家父真的不是你所杀？”

石凡从仆从手中接过一本书《刘渊之死》，扔给地上站立的刘和，“好好看看吧，我敢说，字字如实，绝无妄言！”

石凡微微摇头，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刘和的样子明显养尊处优了一些。就他这个样子，别说四弟刘聪不服气，换了他其他兄弟，恐怕对世子的位置都会心生幻想。

“不用看，你还活着，但也只剩你一个。”

刘和道：“你……你不杀我？”

“刘宣是睿智长辈，至少在你们匈奴人中鹤立鸡群，他心里清楚谁为匈奴之主。我猜，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话，选的一定是刘聪。今天的事情之后，你已经被排除在候选之外，接下来是你的二弟刘恭、幼弟刘乂，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刘聪为匈奴共主。”

刘和想了想，反驳道：“你休要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你什么意思？”

对待愚钝的人，石凡只好多说几句，“刘宣为什么要五部合一，唯有此你们匈奴人才有可能成事，但是他又不愿意尊你为主，于是耍了个花招。你是中招的第一个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石凡如实相告：“杀你没用！”

刘和近乎于恼怒，你不能这样瞧不起人吧？我堂堂匈奴五部大都督的世子，在你眼里性命无关紧要？

刘和没有死，整支队伍唯有他孤零零站着，身侧满是自己人的尸首，其中便包括他的舅父呼延攸。舅父的离去让他完全没了主意，其实有没有也是一样的，他独自一人陷入三千余佽飞虎贲的包围之下，再大的能耐也是插翅难飞。

石凡带领的队伍到了，佽飞虎贲向两侧闪开，让他从中间乘马进来。石凡不认识刘和，但路上已经听斥候介绍，冷艳观瞧着对方，中等的身材，微胖的体型，白皙的肌肤，年纪三十左右，脸上有道刀痕，但是明显浅了些、偏了些。

“你若死了，掌权的可能是刘聪。诚实的说一句，一头狼带领的羊群，比一只羊带领的狼群，还要可怕得多。”

刘和强压着怒火，威胁道：“我会记住这句话，你将来一定会因此后悔的。”

“是吗？我等着那一天。你啊，还是想想怎么顺利回去，一定把你的左部统帅好，别在路上被人给害了。”

刘和的眼睛一闭一睁，身边空荡荡的，鲜血的味道，杀戮的气息……

刘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人至死时方幡然悔悟，一个人只要略有才华，都会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实际上刘和确实资质平平，他做不了匈奴人的英雄，甚至斗不过四弟刘聪，以往时候他有些自视过高了。

他甚至怀疑，匈奴老人刘宣的话本身就是个陷阱，谁能屠戮金谷园、杀死石浩然便可号令五部，他竟信以为真，以为五百训练有素的匈奴儿郎可以轻松做到，没想到一头钻进人家的陷阱里，在一个装满珠宝的房屋里烧得死去活来，即便有钱却没有机会花出去，终究落了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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