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一双怪眼

“式一三！”

背后传来了吼声。

我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刑警队长曾不亢。

我刚想勉强说不是我做的时候，曾不亢一眼瞧见了我身后，躺在地上，已成尸体的兆叔。

“双手举过头！”曾不亢刷地掏出腰间的手枪，枪口对准了我。“快点，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举起了双手。

“现在趴在地上！快！”曾不亢吼道。

我的脑中快速旋转着。

是听他的话，乖乖束手就擒？还是想办法逃走？

如果现在被他抓住，就不要想再有第二次机会逃走了，而且目前状况，所有的证据都对我极其不利，应该说是，每一项证据似乎都是针对我而来的，被抓住，就相当于要顶着替罪羊的身份被法律公开制裁，人手称快……

逃！

这是我做出的抉择。

即使负伤，也要从这家伙枪下逃走。

逃走，才有希望。被抓住，一切都完了。

……

——不要靠近高手身边。

……

必须远离他的身旁才行，近距离与如此强势的刑警队长拼格斗技，不是聪明的选择。他手上有枪，远距离也对我不利。但是没办法了，只能堵他不会果断开枪，或者至少不会想要直接将我射杀，或者他打不中我了。

我缓缓下蹲，曾不亢在距离我三步之外，用枪瞄准着我。

冲吧！

我转身就地一滚，在草地上翻了一个身，然后顺势从原地向右边跃开，身体站了起来，立即向后飞奔。

眼下，只有一个地方能逃跑，而他不会追过来，那就是已经燃烧着大火，眼看将要坍塌的屋宅了！

“砰！”

他真的开枪了！

我不敢回头，枪声凌驾于燃烧破碎的火焰声之上，整个身体连同心底都止不住剧烈颤动了一下。

不能停下！

我努力撑着要软下去的身体，操控着双腿继续奔向燃烧的屋宅。

我到底能否活着从火屋中出来，见到真相大白呢？就看老天啦！

一阵风声，眼角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在火影绰绰中一闪而过，却听到曾不亢惊异的喊叫：

“谁！？”

我回头一看。

竟是一人从天而降，曾不亢大惊，便向对方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那人迅速扑向一旁。

其身材并不高大，身法却是难以置信地十分地敏捷。无惧枪声的恐怖呼啸，以鬼魅般的迅捷动作，欺近曾不亢的身旁，一掌劈向了曾不亢举枪的手。

手枪被打落在地，曾不亢被迫后退了一步。

两人相互对峙着。

来者一身黑色长款连帽风衣，风衣的兜帽套在头上，我在这方向上，只能看见他的背侧面以及下巴的胡须，那身影好熟悉。

“是你？”曾不亢怒道，“是你杀了大帕！”

听闻曾不亢的大叫，我也是一惊，看着那兜帽男子。

他就是那晚在医院逞凶的犯人！？

从他刚才对付刑警队长的犀利身手，即使与其正面对峙也浑然不弱下风，反而能震慑对手的气势，无疑便是他了！

但刚才在警局救我出来，现在在附近的长发男子自称是变态杀人狂……

难道那晚医院的凶手与变态杀人狂是两个人？

那他是为了什么行凶？为什么要冒险，甚至不惜杀害警察，去行刺目击证人？

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救我？

霎时间无数的疑问掠过心头，发现无一能解答，更加烦躁，喊道：

“你到底是谁？”

曾不亢趁机立刻弯腰，想要捡起被劈落的手枪，兜帽男子一脚踢去，封住了他的去向，曾不亢只能缩回了手，顺势往地上一撑，借着整个身体的劲道，飞起右腿，甩向兜帽男子。兜帽男子向上一跃，躲开了曾不亢的飞踢。

我反应过来，这是极好机会，必须逃走。于是转身，向着后方的围墙跑去。

那里有一棵银杏树。

“别跑！”

曾不亢发现了企图逃走的我，但是却被兜帽男子阻拦，无法追来。

我飞跃起，踏着树台，攀着树干，翻上了围墙。

围墙上方立着编织的篱笆。

我踩着镂空的编织的小孔，翻到了一边。在翻越的空档，回望了一眼庭院中依旧对峙的二人。

后会有期，迟早我会查明这一切的。

跃下墙头。

“兆兴调查咨询事务所”的屋宅背后是一条小巷。

逃走！

我不断给自己鼓劲，只能通过不停的运动，掩饰内心的恐惧惊慌与透出的双腿的颤抖。我在狭窄的巷道中不断奔跑，终于跑出了小巷口，见到长发男子骑着摩托车过来。

“快上来！”

我跳了上去。摩托车引擎轰鸣声中，已经跑出了好远。

“警车来了，你知道吗？我看到好像是曾不亢。”长发男子边驾驶着摩托，边说道。

“我知道，刚才差点被他抓住。”我说道。

“你居然还能逃得出来，真是厉害。”他笑道。

“有人帮助。”

“谁？”

“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混账！”

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转轮之中，转轮被无法触及的力量控制着，自己只能不断地跑，在转轮中不断地跑，无法停止，却完全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停下，周围是一片黑暗与混沌。

此时，我才忽然感觉到，奔驰中的摩托，冷风扑面而来，穿透肉体的一种刺骨。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我说道。

“你一定不能回去了，算了，到我那里去住一晚吧。”长发男子说道。

到变态凶手的住所。一想到此，身体还是有一些不自在，不过到了这步田地，的确如他所说，只能去他那里了。

风在耳边吟起啸鸣。

忽然感到一阵疲倦。

好累啊。

我能理解到此人的困惑与愤怒，但此时此刻，真是倒霉透顶了，居然恰恰是这个曾不亢先一步到了这里，再如何解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

“你怎么逃出警局的？这火是你放的吗？”他吼道。

一旁的火势渐大，跃动的火光，印出了脸庞上的明暗轮廓。

曾不亢的杀气腾腾的冒出，其气势更甚于在警局内对我的拳脚相向，恨不能直接扑上来咬破我的咽喉。

曾不亢知道，章小鱼正是有此不祥的预感，才紧急刹车的。

“回去！”

曾不亢跳上车，章小鱼立即重新启动车子，一个回身大转，将车子飞也似地奔向“兆兴调查咨询事务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曾不亢越过了前院的围墙，跳到了这处后庭院中。

再见了，兆叔。

我朝他的遗体深深一揖。

……

……

曾不亢察觉到不对，立刻下车回头看，发现那里有火光颤动。

“不会是‘兆兴调查咨询事务所’吧？”

必须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我看了看平放在地上，仰面朝天的兆叔的尸体。

这里应该不会被火波及了，其实想一想，如果火势足够大，就此火化，对兆叔个人来说，也不是坏事吧。出于调查的需要，日后能还兆叔一个公道，还是交给警方让其鉴定较好。不久，消防与警察都会到吧。

章小鱼猛地踩紧刹车，一声凄厉的摩擦声，本来快速前进的警车停在了路面上。

“怎么了？”曾不亢问道。要不是他系着安全带，早已经一头撞向车前挡风玻璃了。

“曾队，后面！”章小鱼指着车子右侧的后视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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