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血腥较量 四
打定主意的白度，第二天就对阿发说要回家一趟，需要耽搁几天。阿发认为他是想避避风头，也就没有起疑，痛快地答应了，还很慷慨地给了他两千块钱。白度知道阿龙和阿祥都是阿发的心腹，自然是避开两人，悄悄来到了三院，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等待着。他是想等到昨晚那个年轻人，把事情说清，再通过此人找到警方。没想到，他这一等，竟然等来了阿发。
那天阿发穿着一身休闲服，从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向着医院的门诊大楼走去。白度见到突然出现的阿发，吓得一哆嗦，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来这里堵自己。直到阿发进了门诊大楼，他才平静了下来，知道不是为自己来的。那么，阿发为啥来医院？为什么提着一个饭盒呢？莫非是他有什么亲人或者朋友在这里住院？不像，也绝不会这么凑巧。难道是为了那个没有被自己毒死的病人？白度身体打了个抖，一定是这样！那么，他来此一定是知道此人未死，这才亲自出手。也就是说，他饭盒里的饭食一定有毒。怎么办？管还是不管？白度在心里纠结半晌，却始终拿不定主意。眼看时间飞快地过去，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匆匆下定决心，向着门诊大楼跑去。
大楼里人很多，白度来不及等电梯，顺着一侧的楼梯往三楼跑。到了三楼，人相对少一些，白度不敢明目张胆地和阿发照面，只能借着走动的人掩护，靠近了305室。虽然只是匆忙的一瞥，白度已经看清病房里的情景。那个站在病床前的身影正是阿发，他拿着饭盒，正递给范哲。情急之下，阿发装作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响声惊动了走廊里几个慢慢走动的病人家属。大家看到有人摔倒，急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候着。还有热心肠的人，开始满走廊找医生和护士，305室自然也被光顾。阿发见事情有些麻烦，怕一个不慎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将饭盒留下，匆匆下楼而去。
“老范，事情不太妙，他的耳朵开始流血了。得赶紧送医院，不然就来不及了！”耳机里传来林涛焦急的声音。
范长城与白度是面对面的，还没有发现他的耳朵有问题，闻言急忙起身，来到白度身侧。果然，白度的耳朵里开始向外流血。虽然速度不是很快，却也已经将两边涂染得鲜血淋漓。
“小包，快叫车，立刻送医院。”范长城知道情况危急，忙对负责记录的警员说道。
“好，我马上去。”年轻警员答应着，收起笔录向外走去。
范长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一丝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
林涛已经从隔壁房间快速来到审讯室，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白度蜷成一团，在那里痛苦地挣扎着，却一直无法站起来。林涛不明其意，仔细一看，原来他的腰部被一个铁链锁着，牢牢固定在不能挪动的铁制椅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老范？”手指着那个铁链，林涛怒气冲冲地责问道。
“唉，一言难尽。老林，你也消消气，咱们还是想办法把他送到医院才是。”范长城似乎又什么难言之隐，神色难看之极。
“想办法，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快拿钥匙来啊！”林涛几乎要吼起来。
“有钥匙还需要你说吗？就是没有钥匙，这才叫你想办法呀。”
“既然没有钥匙，为何要把人弄到这里来？万一出什么事情，谁来承担责任？”
“我也没有办法，这是规定。”
“也好。假如他说的是真的，这会应该是病情发作的时候，咱们等等看。”
白度的表情越来越不好，满头汗水涔涔而下，脸色苍白得吓人，额上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白度的供述基本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太大的疑点，也与事情的发生和发展吻合。范长城从内心里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只是在范哲家藏的宝物方面有些含糊其辞，令他心中生疑。正准备再接再厉，弄清最后的疑点，白度却出现了异常。只见他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并用手抱头，嘴里的呼吸声渐渐大了起来。一旁做记录的警员，看到他这幅模样，厉声呵斥起来。范长城起先也有些意外，随即想起了白度前面说到的红色药粒，挥手止住警员，问道：“白度，是不是又要发作了？”
“是，是，是到吃药的时候了。我，我忘了，我，我完了。”断断续续的话语，从百度的口中说出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隔壁看着视频的林涛，急忙用对讲耳机说道：
“老范，我看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不如先让他休息一下，看看情况再说，你觉得呢？”
那是一个有星无月的晚上，没有一丝的风。白度三人按照阿发的交代，来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小区，隐身在离小区很近的一个老槐树旁观察起来。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区，或者说是因资金问题，被迫变成了开放式。没有围墙，没有护栏，楼房不多，在黑夜中只能看到七八个黑乎乎的影子。路灯几乎都坏了，还亮着的也就三四盏，根本照不清周围的景物。最前面有两幢六层楼，左边的应该就是一号楼。楼房有三个单元，每个单元每层有两家，四楼的402室就是他们这次的目标。他们的任务，就是进到室内找东西，什么金银首饰，古董字画，瓷器宝贝，都在搜刮的范围内。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一件宝贝。这件宝贝用一个锦盒装着，大小也就一个巴掌左右，入手不重，应该是极其小巧的东西。除了这些，他们并不知道其它，更弄不清那个宝贝是什么，却不敢多问。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发恰在此时给他们发来了动手的信号。望望已经漆黑一团的楼房，阿龙和阿祥开始行动，留下白度在下面望风和接应。时间只过了三五分钟，楼上402室的方向就亮了两下手机光，表示阿龙二人已经得手，要白度上去帮忙。
威胁解除，白度也爬了起来。在感谢完大家以后，他趁人不注意溜进病房，悄悄拿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盒，拎到门诊楼一侧的垃圾箱前倒掉。忙完这些，他又继续隐在一旁，等候昨晚那个人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林涛出现了，只不过不是从外面进来，而是从门诊楼出来，向着那个小饭馆走去。白度当然不会放过机会，悄然在后面跟踪，直到来到那个小型的超市，被范长城一下拿住。
回到出租屋，白度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一直在等候消息的阿发，只是没有把自己擅自将药水减少的事情说出来。得知范哲已经被注射了针剂，阿发表扬了白度几句，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躺在自己床上的白度，一直无法入睡，心中难以平静。他知道自己差点酿下大祸，要不是心存善念，此刻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睡在太平间的冰柜里，接受活人的吊唁。虽然这次侥幸没有出事，但是长此以往，必定会被阿发他们逼上绝路。与其这样，还不如私下找到警方，把自己的事情说个明白，大不了在监狱里待几年，也好过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
三人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却没能找到什么值钱东西，不由十分泄气。这时从客厅的窗户上传来敲击声，几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阿发时，急忙将窗户打开，放他进来。其实他们三人并不知道阿发也来到这里了，更不清楚他是怎样从一楼来到四楼的，不过没人去问，老大的事情谁敢多嘴。阿发似乎早就知道此行会是这个结局，于是吩咐白度藏在窗外，阿祥隐身在卧室的天棚里，等待屋主回来。一旦屋主看到家里乱成一锅粥，必定会首先检查自己藏东西的地方，这样一来，白度就能清楚地知道藏宝地点。只要阿祥配合好，就能得到宝物，全身而退。阿发自己则同阿龙一起到小区的外面，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白度遵瞩将身体悬在窗外，阿祥则悠闲地在沙发上睡觉，直到阿发传来消息，这才不慌不忙地藏进了早就被弄开的卧室顶棚里。
在阿发做大哥以后不久的一天下午，阿发通知白度晚上有事，要他在家等候。说是家，其实是俱乐部替那些马仔租下的房间。同白度一起住的，有两个人，分别是二十一岁的阿龙，和二十五岁的阿祥。
当晚九点，阿发带着吃食和啤酒，来到白度几人住的地方。几人打开啤酒，就着一些凉菜和卤味，同阿发吃喝起来。半中间的时候，阿发提出要他们三人去办件小事，成功以后每人可以得到一万元的奖励。白度三人自然是满口应承，阿祥甚至拍着胸口保证，一旦办不好，就提头来见。阿龙极力附和，白度则是口不由心的保证着。他知道，阿发口中所谓的小事，一定是泼天大事，不然怎么会每人给一万块钱？
当范哲进屋，看到满地狼藉时，并没有到处翻找，而是坐下来开始喝酒。一一直隐身在窗外的白度，早就手麻筋软，快坚持不住了。此时范哲已经不知什么原因趴在了茶几上，阿祥也轻松地站在茶几旁，唤白度进来。阿龙把范哲放倒在沙发上，让白度将厨房的煤气打开，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刚刚回到出租屋，阿发就紧随而至，命令白度前往医院，想办法逼范哲说出藏宝的地方。他还给了白度一支针剂，说是将药注射进范哲体内以后，范哲就会受到控制，不由自主地说出藏宝地点。一旦成功，就立刻回来，那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得知范哲在人民医院三院，白度不敢耽搁，拿了针剂就向医院赶去。来到医院，白度躲在男厕里，直到所有人都休息了，才悄悄进了三楼的305室。趁着范哲还没有完全清醒，白度将针剂扎在他左手的手腕部位，把里面药水的一大半注射进去。谁知刚刚过了不到一分钟时间，范哲竟然开始抽搐，嘴里呼出的气体里含着一股苦杏仁的味道。这时候白度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被吓得心惊胆颤，六神无主。他压根没有想过要杀人，这是阿发搞的鬼，逼迫自己担上杀人罪名，好强迫自己以后为他做事。到底要不要喊医生来救病人？一旦喊了，就会被问来问去，难保不会露馅。要是不喊，这人就必死无疑，也就等于是自己亲手杀了人，这一辈子都会食不安枕。就在他彷徨不已的时候，三楼的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方向正是对着这间病房的。情急之下，白度顾不得多想，急忙压低帽檐，转身匆匆向外面走去。在病房的门口，遇到了匆忙赶来的林涛，白度不敢抬头，顺着走廊向前走，在一个紧急出口下楼而去。
第九章血腥较量四
时隔不久，带头大哥换人，原来的大哥王华不知去了何处。白度以为自己从此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哪想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已经泥足深陷，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脱离呢？
白度凭着年轻，加上脸上那苦大仇深的惨象，竟然触动了一位私企老板的隐痛，谋到了一份看管库房的清闲职业。满心欢喜的白度，在上班的第六天，就被告知新老大要见他。这个新老大叫阿发，是个面目阴冷，身高马大，城府极深的人。据说，他对人刻薄，手段毒辣，有不少小弟被他整治得痛苦不堪。所以，白度表面上对他唯唯诺诺，背地里却尽量躲着他，怕他打库房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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