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少年天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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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谧对涂脂抹粉还好,甚至可以据理力争一番,但唯独“偷香窃玉”是他心中隐隐的痛。具体故事情节此前已讲述,众人在金谷园宴饮时当众说过,他的父亲韩寿与母亲贾午是偷偷摸摸认识并私定终身的,他便是偷香窃玉的结果。贾谧至今清晰记得,上一次在金谷园的“漱石枕流”上被王澄当面羞辱,在场的太子等人哈哈大笑,那份羞辱始终铭记在心。

见太子震怒,贾谧并不惊怕,反而挑衅道:“恐怕你这品性也登不上大宝,趁着还是太子,尽早耀武扬威一番。”

太子司马遹被戳到心中的痛处,他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的正是此事,见贾谧胸有成竹的恶意,他气得伸手指着他,骂道:“你给本王滚!永远不要踏入东宫一步!”

石凡盯着远处的风景,认真思考却不得结果,一个根本的问题卡在中间。以太子与贾谧的恶劣关系,贾南风怎放心让太子顺利登基?她怎会不在乎平阳贾家的未来?

石凡叹口气:“殿下莫急,事已至此,不要有新的举动。接下来,我们静观其变。”

一会功夫,成都王回来了,气愤道:“本王亲自相送,这夯货不但不领情,反倒怪多管闲事,劝本王离太子远一点。”

太子听了又要炸,被石凡按住手,安抚后没出声。

“贾长渊怎么说的?”

成都王道:“他说,这样的太子不要也罢!说本王年轻有为,既然至尊与皇后委以重任,那就待在邺城好好整理并州与冀州,没事不要回洛阳晃荡。”

石凡苦笑,这个贾谧,以前被欺辱的太多,心里敏感脆弱。如今跟着姨母贾南风掌控权势,那份阴狠比寻常人来的更为猛烈。何况他年轻,考虑并不长远,偏偏敢想敢干,如此下去不知会生出什么是非。

石凡又问:“他还说什么了?”

成都王看了眼太子,为难道:“他说自己反悔了,为了今天这口恶气,一定能迎娶王景风。至于太子殿下,他不想和你做连襟,你最好连王惠风也不要娶。”

在贾谧眼里,王景风是那个绝世佳人,而妹妹王惠风是个鸡肋。可即便如此,鸡肋他都不想给太子,压根不愿意和他做亲戚。

太子一拍棋桌,恨道:“小子休得张狂!你想娶王景风?毁了也不会让你如愿!”

石凡脑袋嗡嗡的,这两人斗下去,都是执拗的性子,可能天生还相克,让他直想跑!不跟你们玩了!

……

临晋城外,城池被围三阙一,只剩西面可以进出城池。

冯翊太守欧阳建转了一圈,回到主城楼,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犯愁。

打西门进来一员将领,听说太守在城楼,来不及回府修整,直接上来汇报。这将领名叫张光,刚一入仕便有幸参与平吴战役,此后不管哪里有叛乱他都要参加,渐渐升官到冯翊都尉的职位。

欧阳建问道:“景武,情况怎么样?”

张光一路奔波,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过一碗水喝了,咣当一摔说道:“朝廷旨意已经下了,河间王被召回朝廷,雍州刺史解系一同调离,新来的是梁王司马彤与新任的征西将军周处。”

欧阳建刚高兴一半,又变得垂头丧气。

张光问:“朝廷重视,使君何故忧愁?”

欧阳建道:“梁王与周子隐,得其一灭贼易如反掌。他们俩要是一起来,估计还有变数。”

张光常年征战在外,并不知朝内情况。这周处刚正不阿,曾与梁王司马彤结仇,现在两人搭档而来,彼此的配合很成问题,甚至可能会相互掣肘。

下面围困的贼人万余人,但很多是拖家带口而来,马匹、床铺甚至锅碗瓢盆都带着,真正能战的不过三千余。临晋城内府兵五百,就这些张光都建议开门迎敌,欧阳建考虑可能有失,万一不敌将祸及全城,因此一直没有应允。

“梁王与周处动静如何?”

见欧阳建询问,张光道:“据说梁王将赴长安城坐阵,而周子隐将军直奔临晋城平叛,据估算再有十天半月应该没问题。”

“你是去了洛京城吗?见过他们本人没有?”

“周子隐见过,他问了我临晋城的形势,接到任命后第三天便出发了,几乎与我同时离开的洛京。梁王那边门庭高大,我求见了几次,梁王均不在府内。”

欧阳建沉吟道:“无妨,有周子隐的援军足够了!”

他在想,舅父石崇送来书信,答应亲自带兵来援,算算日子该到了。

欧阳建刚念及此,便听到城下喊杀震天,远处一支骑兵冲杀入叛贼队伍。这支队伍虽人数不多,但阵型保持的很紧凑,连续的杀进杀出,自身几乎没有伤亡,却撵的叛贼七零八散,不少人被砍杀当场。然后,更多的队伍冲进来,三五百人为一队,总计三支人马在反复的冲杀。

欧阳建认出了这支队伍,喜道:“少先队,我表弟石凡的队伍。领头的是羯人石勒,还有他刚从荆州收的将领陶侃,都是万夫不当之勇。”

再向后看,中军到了,仍旧人数不多,但都是装备精良、盔甲鲜明的荆州军,中间飘着旗帜:“石!”

“舅父来了!我们赢了!”

张光一看急了,“使君,再不出动,咱们就没事可干了?”

见欧阳建终于同意,张光带着府兵兴致勃勃的冲了出去,直奔贼兵的中军营帐。

虽然大多是异族,但叛乱的人中以百姓居多,突然遇到凶猛的攻击,战场呈现一边倒的形势。很多贼人开始向后逃窜,甚至根本分不清方向。

石崇骑马在高处,通过传令兵的令旗指挥三支小队的冲击,见城内出兵里外夹击,知道平叛的工作刚来就完了。但是这远远不是最重要的,雍州的形势没看起来那般简单,叛贼的背后还隐藏更多的内幕。

“赵主簿,你带人去知会城内出来的将军,莫要杀了贼首,本将军还有话问他!”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赵时带人回到帐前,苦着脸说道:“将军,去晚了,贼首郝散等人已被乱刃砍死,敌军整个中军账无人幸存!”

这也太彻底了,石崇虽初来乍到此处,却深深感受到潜藏的危机。

石凡不再说话,好一会,太子主动问:“浩然,你觉得接下来如何办?”

看起来,他有些担心。贾谧是贾南风的至亲,不用争也是身前的第一红人。这次争执过后,恐怕他在东宫与皇后的关系中不会起到好的作用,具体会闹出什么实在让人忧虑。

成都王去追贾谧,石凡安抚太子坐下。

“殿下,你怎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哪怕是忍辱负重,只为最终目标的达成,何必斤斤计较?”

太子已经冷静下来,说道:“浩然教训的是!只是一见到这夯货,心中气愤难当,总也忍不住!”

争吵的太子与贾谧,以及成都王,三个人都看石凡,弈棋不是为输赢?今天他们才知道,石凡关于围棋有如此的见识。

石凡疑惑道:“难道不是?”

他所受到的教育,他说听说过的围棋,与围棋发展之初是截然不同的。就像饮茶成了时尚,成了一种安静淡然的享受,围棋也不再厮杀惨烈,而应成为愉悦身心的游戏。

贾谧拧身就走,嘴上却毫不相让,“我发誓不再与你为伍,若是东宫换人,我还是会来的!”

“滚!!!”

此刻两人根本不听劝,太子咆哮道:“汝等涂脂抹粉小儿,偷香窃玉之辈,安敢对本王如此?”

说涂脂抹粉,现在的很多男子如此,包括上一辈的潘岳、裴楷、乐广、王衍,再向前的何宴,那可是小白脸的典范,以及服用寒石散的祖宗。这一代里,很多男子如此,比如卫玠、王澄等,只是轻重程度不同,有的是淡妆,有的非要浓妆艳抹。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便也见怪不怪。

太子收回注意力,说道:“这棋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贾谧本来平静了一些,见太子蛮横,他也不是好脾气,一推棋盘,上面的黑白子撒了一地。

贾谧却没有王济的觉悟,一味争强好胜,局中步步为营,两人杀得难解难分。偏偏这贵公子聪慧,水准似乎高太子一筹,既然能赢他可不想输。

石凡劝道:“弈棋本是修身养性,朋友相见陶冶情操,何必在乎输赢呢?”

“不下了!不下了!”

贾谧愤然起身,因为一盘棋,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

你说不下就不下,太子较起真来,一副小孩子的脾性暴露无疑。石凡在一旁提醒,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两人而言均是如此。

司马遹的言语振振有词,小王是太子,你让我一步何妨?

贾谧却直摇头:“落子无悔,这是弈棋的根本,你是皇帝也不行!”

当年王武子(王济)常在宫中陪先帝司马炎下棋,每次都能输四分之一目,时人认为是绝顶的高手,输的恰如其分。帝王其实心知肚明,但就是喜欢和他弈棋,他俩的棋谱甚至流传到近两千年后,被称为“晋武帝诏王武子弈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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